平日里看着对堂兄不闻不问,此时却是几乎快要跳脚。不过稍有犹豫,陶雅雯继而豁出去,胳膊肘暗戳戳催促起来。
少女瘦得只剩骨头,实在硌人,楚禾被痛感强行唤回。“好,我知道了。辛苦了,去休息吧。”
深邃目光平静移开障住万千震天呼声和悲惨的荒山野岭,抬眼,扫到狼狈不堪立在车口的两人。
白头翁一样,不受控地打着摆子。裸露在外的肌肤看着似要开裂蜕皮,看得楚禾眸子紧缩。
不过轻飘飘两句话,陶楚杰和覃安奇却乖巧至极地倚着家人安静退去。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火炉火盆烧得更旺,随着车身剧烈摇晃,火星子时不时会滚上毛毡,焦糊味儿经久不散。
狂风逐渐衰减,现下同往常一般无二。只是目之所及,山川,草木皆换了颜色。
不知不觉直起了身,楚禾亦是看着洋洋洒洒的雪絮,口中长串热气顺着窗口飘散白茫茫的空中。
万物被磅礴无绝的连绵羽白雪片悉数笼罩其中,不见前路,也将来路隔绝。
精心伺候的马匹四蹄还算平稳,卯足了劲儿朝前冲。身后则是磕磕绊绊竭力追赶的普通人们,摔了又栽,哀声时有冲破万千屏障。
洁白无瑕的地面除了践踏出的道道黑褐,刺目鲜红也是一点点掩盖,一点点蔓延。
眼睑微阖,指尖摩挲着搭上肿大的关节,楚禾眼底还是泄露出了几缕忧色。
手背上几处发烫,不时有痒意传来,看去只是颜色深了些许的几小块皮罢了。
同阿奶他们手上开裂结疤的冻疮相比,算不上什么。
只是,楚禾心下更沉。
与常人相比,她从来不怕热也不怕冷。眼下她都是这般,那其他人呢?
酷寒过冬难,自己是,北虏是,亟于大展宏图搅翻天的其余势力更是。
“楚少侠,可需要帮助?”
唐蕃领着一小队人急匆匆赶来,在风中摇摇晃晃,弯腰抓着嵌地大石头才不至于被风卷走。
一张口,冷风带着冰碴子直往喉咙里灌,蒙面的粗布形同摆设。
眼睛更是被刺激得泪水哗哗淌,被风雪雾气完全打湿的布帕还未凝水,便便硬邦邦冻成一块。
眨眼隐去一切情绪,楚禾恢复面瘫脸,“到了避风处,所有人各自取暖,等雪停。”
“是!”唐蕃应声,还在思量着如何发问将军交代的事儿呢,便瞧着楚禾就要关窗。心中一急,顾不上其他,男人慌忙开口,
“楚少侠……紧跟咱们的人应当是遭遇了袭击,对方势力以及意图尚且未明,要不要派人去查探一二?”
手臂讪讪从窗口抽回,唐蕃艰难随车同行,一边觑着楚禾表情,小心翼翼问道。
不愧是当兵的人,敏锐又谨慎。
“是什么人……你们将军想必心中已有答案。”楚禾轻笑,眉眼冷淡,“只是先锋部队,暂且不用管,不过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准备……什么?”唐蕃咽了咽唾沫,蛰痛被心中的猜测所淡化,周身的坠雪也似无声。
“砰!”
不欲回答,楚禾利落掩去一切糟乱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