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一看,也来了劲,从书包里又掏出一瓶,拧开盖子“哐哐”往赵顺身上泼。
赵顺被淋得瞬间清醒,那指定吓坏了,啊……!啊……!这是最后的呐喊!!
那歇斯底里的喊声,得是发自内心想活的渴望,那声音得大到能传出二里地。
可这时候说啥都晚了。
再说老八?家里老妈没了,老妹也走了,早就没人管他了,哪还顾得上个人卫生?这袜子得有半拉月没洗了,焦粘焦粘的,打从那时候起就养成了这邋遢毛病。
他随手把袜子拽下来,团成一个球,“叭”地一下就塞进了赵刚嘴里。
呜呜呜…!
俩人也不耽误,接着往赵顺身上扬酒,那酒味呛得人直咳嗽,屋里很快就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时候再看赵顺的眼神,那里面的心思可太复杂了。
恐惧肯定是有的,那是打心底里的怕,怕得浑身发颤;但除了怕,还有不甘,还有咬牙切齿的仇恨——他心里指定在琢磨,小逼崽子们,你们别让我活着,但凡我能活下来,非得把你们一个个都整死不可!可再多的不甘和仇恨,也顶不过死亡逼近的恐惧,那股子绝望,在他眼里藏都藏不住。
这边黄大彪已经点上了烟,吸了一口,把火柴盒扔给老八:“老八,动手吧,点了他!”老八接过火柴盒,“唰”地一下划着了火柴,眼神狠戾,带着些许泪花:“妈,儿子给你报仇啦!”
说完把点燃的火柴往浇满烈酒的炕上一扔。就听“轰”的一声响,大火苗子瞬间就窜了起来,烧得那叫一个旺,嘎嘎旺,火苗子都快舔到房梁了,屋里瞬间被火光映得通红。
等转过天来,老八和黄大彪琢磨着这事就算了结了,可他俩忘了,还有个人没摆平——赵顺他弟弟,也就是派出所所长赵风。
本来赵风想着把这事压下去,可没等他在派出所里盘算出个道道,自己先栽了。
为啥呢?因为老八他老舅压根没打算善罢甘休。
老八他老舅一看,在三棵树这地界告不赢赵顺他们,直接就奔了冰城,找了市局的人接着告。
市局一听这事儿,非常重视…立马成立了专案组,下来一调查,那真相立马就水落石出了。
赵顺之前编的那些瞎话,糊弄糊弄村里的老农还行,想糊弄这帮专业的刑侦人员,那纯属做梦!
案子里的疑点太多,漏洞也多,到处都是破绽,赵风自己也是干警察的,他心里门儿清,这关肯定过不去,最后没办法,只能一五一十地全都交代了。
专案组顺着赵风的口供一查,很快就摸到了老八和黄大彪头上。
他俩把人烧死之后,还想着返回赵顺家漏草打兔子捞点好处,结果刚到门口,就被蹲守的警察给抓了个正着。
不过这俩人那时候年纪小,才十五六岁,还没成年,再加上村里的人都知道赵顺不是个好东西,他该死,都过来给老八和黄大彪说情,最后法院也没重判,把他俩送进少管所了。
等老八从少管所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他老妹小燕子。
去了松原,可到了松原,把能问的地方都问遍了,压根没人知道小燕子在哪儿,没找到。
后来他才听说,他老舅在他进少管所没多久,就出了一场车祸,人没了,小燕子的消息也断了。
老八那时候四处打听小燕子的消息,跑遍了松原的大街小巷,可最后还是石沉大海,一点音信都没有。
就这么一晃好几年过去了,老八慢慢也就断了找小燕子的念头——找不着了,再找下去也是白费劲。
镜头一转,回到现在。
老八和黄大彪这哥俩,搂膊搭腰地正往前走,俩人早就约好了,要去“夜浪漫”耍耍。刚从胡同口拐到大马路上,就听见“吱嘎”一声,一辆车猛地停在他俩跟前。
黄大彪抬头一瞅,皱着眉头骂道:“妈的谁呀?开车不长眼睛啊!”
车上的窗户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满福利。
满福利咧嘴一笑,冲他俩摆手:“彪哥!八哥!这是干啥去?”
黄大彪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满福利,又瞅了瞅他开的新车,没好气地骂道:“不是你妈的满福利,你跟我俩装逼呐?好狗不挡道,这话你不知道啊?跑到这儿来显摆来啦?新买个车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啦?”
满福利咧嘴一笑,拍了拍方向盘,冲黄大彪和老八挤眉弄眼:“咋的啊彪哥、八哥?你瞅瞅我这车,还行不?要不咱换换开?”
他开的啥?帕萨特第四代,纯进口的!这话得跟兄弟们唠明白,不是我非得科普,实在是杠精太多,保不齐就有人跳出来说“帕萨特不是2000年以后才有的吗”。
我跟你说,这进口的帕萨特第四代和后来上海大众出的帕萨特b五,那可是有质的区别!帕萨特第四代早在九三年就进中国了,跟b五压根不是一回事,咱别在这事儿上掰扯,接着往下说。
黄大彪一瞅这帕萨特,直撇嘴——他俩刚把满福利新提的五七零零给讹过来,那可是硬派越野,多牛逼的车!
现在让他换这么个破逼轿子,那不是疯了吗?
别说换了,连瞅都懒得瞅一眼。“换个鸡巴换!”
黄大彪没好气地说,“不咋的,满福利,好狗不挡道,你把车停这儿到底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挪开,别耽误我俩事儿!”
满福利赶紧摆手:“有事儿有事儿!彪哥你咋还急眼呢?来来来,先上车,我请客吃饭,咱边吃边说!”
老八在旁边瞅着,心里犯嘀咕:“我操,平时见着我俩都得绕道走,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但转念一想,有饭吃不去白不去,拉了黄大彪一把:“走呗,吃饭还能亏着咱?走走走!”
俩人一上车,满福利就从包里掏出一条石林,“呱呱”地递到他俩跟前。
黄大彪接过烟,掂量了掂量,斜着眼瞅他:“你这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满福利,你这烟我抽着都不踏实,有啥事儿直接说,别在这儿绕圈子!”
满福利嘿嘿一笑:“彪哥你这眼睛也太毒了,一猜就中!是这么回事,我有个哥们,算是我同学,老家是咱巴彦的,辽宁抚顺那边也有路子。这小子是个实干家,家族买卖干得老鼻子大了,在咱龙江省地产界都是有名有号的人物!现在人家买卖越做越大,不光冰城,都干到辽宁去了,在抚顺开了个分公司呢!”
“等等等!”黄大彪直接打断他,“满福利,你他妈把车停这儿,把我俩拉上来,就是让我俩听你替别人吹牛逼啊?他买卖干得再大,跟我有鸡毛关系?跟老八有啥关系?他能给咱俩花一分钱咋的?”
“哎,彪哥你咋这么急性子呢!”
满福利赶紧解释,“啥事不得一点一点说吗?这不他在抚顺那边遇到点事儿,是社会上的事儿,摆不平了才找到我。我一寻思,这可是好事儿,就想着喊你俩哥俩过去帮帮忙!”
“好事儿?”黄大彪嗤笑一声,“满福利,真要是好事儿,你能让我俩去?你他妈自己咋不去呢?”
满福利一脸苦相:“不是我说彪哥、八哥,我跟你俩肯定是比不了啊!在咱三棵树这一亩三分地儿,我满福利还能咋呼咋呼,可到了抚顺、到了辽宁,那地界谁认识我满福利啊?我去了那不就是个嘚儿吗!”
老八在旁边听着,点了点头,冲黄大彪说:“哎,彪哥,他这话倒是没毛病,满福利这回可算认清自己了!”
老八嘴角一撇,带着股子不屑,瞅着满福利慢悠悠地说:“现在知道你跟咱哥俩的段位差哪儿了吧?知道这差距有多大了吧?!”
老八话头一转,语气沉了沉:“满福利,上次在五常,要不是我和彪哥帮你撑着,我他妈不说难听的,那段峰是不是得把你得整死?我问你话呢?”
满福利脸上有点挂不住,赶紧打岔:“八哥八哥,咱咱聊眼前的事儿,别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了。人家那边说了,事儿要是办成了,愿意出这个数——”
黄大彪刚张嘴想问问具体多少,老八眼疾手快,一把把他的话头堵回去了,盯着满福利追问:“彪哥你别急,让他说,出多少?”
“五十万!”满福利伸出五个手指头,加重了语气,“人家愿意出五十万!”
黄大彪一听“五十万”,眼睛当时就亮了,刚想说话,老八“吧唧”一下又把他拽了一把,接着冲满福利撇撇嘴:“看见了吧?你也知道咱哥俩现在不差钱!咱也不差名,你瞅瞅咱一天过的啥日子——不吹牛逼,桌子上一天不摆八个菜,酒杯都不带动一下的,对吧彪哥?”
黄大彪立马跟着点头:“那可不!炒四个豆腐、四个白菜帮子,凑够八个菜,那都算对付!”
老八又接着说:“就说夜浪漫那地方,咱哥俩是金钻会员!一天不说去两趟吧,天天必到!咱现在主打的就是消费,就是花钱!你说五十万,让咱俩跑外地去办那鸡巴事儿?鸡巴倒!”
满福利听着这话:“八哥,你也太狂了吧?五十万!那是五十万,不是五万!咋的,五十万还嫌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