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1993年3月7号晚上了,时辰快半夜了,我从双鸭山看完小二孩才回到家中,到家了,进了院子,屋进不去,屋里门媳妇在里面挂着呢,我只好转到房前,拍打窗户喊媳妇。媳妇还在梦中呢,忽听到有人敲窗户吓了一大跳,问谁呀,我说别问了,我回来了。媳妇一听是我,赶紧下地来开门。
我到屋里了,媳妇接过去我背的背包,说你咋这个时候才回来呀?你看几点了,我抬头看看墙壁上挂的石英钟,都十一点半了,我说客车慢呗,一路上还倒了两次车。媳妇说你去双鸭山到二哥家见到二哥二嫂吗?我说看到了,媳妇又说那小二孩也看到了吗?我说看到了看到了。媳妇说你看到小二孩咋样?她能认识你吗?我说你净胡说,二姐送她走的时候才两三个月,现在三岁了她上哪认识我去呀?我说着,就把我到二哥家见到小二孩的情景说了一遍,我这一说,小丽红也叫我吵醒了,媳妇和小丽红听了很高兴。小丽红说,妈妈,咱想法挣钱攒钱吧,等咱家有了钱,咱俩也去看我小妹去。我说攒钱攒呗。一个人去一趟双鸭山得六十块钱。
我说着就要睡觉,媳妇一听我说攒钱的事,就想起这几天我没在家,大哥来要抬款的事。媳妇说,哎,我给你说件事,新村你大哥和你堂哥来了。我说来,他们来有什么事。媳妇说,什么事?来找你帮着给村里抬钱,说今年抚远县要接国电,他们乡下的村庄,县里也给他们接国电,我听了,说好事啊?
媳妇说,好事是好事,大哥和堂哥来了,说起接国电的事来可高兴了。他们来了说,村里没钱,村里开会了,家家都得摊钱。现在谁家也拿不出钱来,这不来县里找你给抬钱来了吗?我一听抬钱,我就犯愁了,说我困了,一路坐车二十个小时,太疲劳了,累了,我要睡觉了,别说了。他们抬钱等着他们来再说吧
天亮了,媳妇做好饭了,喊我吃饭了。我困的睁不开眼睛,我说你们吃吧。我不吃了。媳妇说,你不吃饭,你今个不得上班吗?我说上班,今天是星期几了,几号了?不是星期天吗?小丽红说,爸今天是星期一,是8号。我一会就去上学去了。我一听是星期一,是8号了。我一想,我是2月28号星期天走的,去市土地局开会就开5天,再加上路上来回两天,我还没休息呢。我说好了,我知道了。今天我得先休息了,你们谁也不要喊我了,我再睡一会再说。
我睡着呢,媳妇上班走了,丽红上学也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外面敲门了。敲门,我睡着呢,我也听不到啊,这时来的人就喊。这一阵敲门再加上喊,给我吵醒了,我起来去开门,一看大哥和堂哥来了。我说大哥,堂哥来了。大哥和家昌哥都说来了,他们一进来就满脸堆笑,大哥说:“兄弟,可算把你盼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到家的呀?我说昨晚上到家的,我到家都快半夜了。我说坐吧,怎么,我回来听我媳妇说,咱这抚远县今年要接国家电网,你们乡下的村子也要拉电了?
大哥说拉电了,三兄弟,咱那新村是你领着建的,是七六年建的吧?大哥说,我想想,说是。大哥说这建村到前年都没通电。那是前年夏天了,兵团前哨发的电用不了,想外卖,问我们用不用,我们村就和他们说好了,用他们的电,从埋电线杆,到拉电线,钱还没少花,当时讲的是我们安装上电了,一度电八毛,结果接上电,没用上几天一度电就涨到一块钱了。那是真用不起啊。家昌哥说,用不起,我们用不长时间大家就不用了。
我听了,说这回好了。国家让接国电了,接国电,再用就便宜了。大哥说,我们早就盼望着接国电,这接国电可是大好事,以后咱村里用电就方便多了。”堂哥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就指望你帮忙抬点钱了。”
我听了,说,抬钱,抬呗,你这抬钱,怎么算呀?你这是村里集体抬钱啊?堂哥说,是集体抬钱,这回县里要接国电,县政府前一段给各乡镇领导开会了,在开会的时候,我们寒葱沟镇的书记和镇长都来了,各村的书记和村长也来了,大哥是书记,我是村长,开会我们也来了。在会上县领导要求各乡镇各村子都的拉电。安装电用的电线杆子和电线,都是县里统一采购安排。各村用时都是自己花钱。资金来源,都是村里集体集资。
我说集体集资,你们村里哪来的钱呀?就得靠你俩出来张罗抬钱呗?大哥说,抬钱,三兄弟我们根据县里开会的要求,我们在村里给村民开会了,按户按照家里的地数来集资。这个好落实,等着还款不成问题。关键的一步,就是现在的抬款。
堂哥说,对,三兄弟,我们抬款,我们到县里没熟人,没地方抬去,这我和大哥,就得求你帮忙了。你给抬了,给咱抬钱的人家,要抵押物,现在最好的抵押物,就是土地,这个,我们村民,都在土地局办了手续,我们有地照。我听了,想一想,皱了皱眉头,说:“那就抬吧。”我说着,又想起,农行,信用社贷款也要抵押物。他们最愿要地照了。我说那你们拿地照去银行贷款部行吗?那农行和农村信用社,贷款利息多低呀?堂哥听了,赶忙说:“不行不行。拉电,用钱,上农行和信用社都不行。农行和信用社贷款只能用于农业。再说了,就是用于农业,一户,他们给贷款也贷不多少。”
我听了,说,那就只有抬款这一条路了?
大哥说,“我们去了抬款这个法子,也想不出什么招来呀,抬吧,三兄弟,你在县里认识的人多,帮我们找找能抬钱的主儿,抵押物的事儿,抬主要是要,这个我就给你拿来。
堂哥说,抬款难是难,我们那腰九七村,腰九八村的村长和书记,他们为了村里拉电,这几天也都跑县里来抬款了。那腰九七村子是村长二侯子,那天我遇到他了,他说他到县里没熟人,就得硬闯了。像咱新村,你在这,我和大哥,就指望你了。我听大哥这样说,我说好,抬款就抬款,现在我就去,给你们找人去。你们是在我这等着呀,还是出去溜达。
大哥说,我们出去溜达去。我们说着就往外走。在路上走着,大哥给堂哥说,这接国电可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好事,谁能抬给咱点钱,他还积德了呢?”堂哥也在一旁点头称是。
我听了说,事是这么回事。道理是这个道理。咱这一代人,就是创业的时代,你看吧,自从咱们七六年从富锦来,来到,就开始在这从沉睡几千年的大地上,建村庄,开荒,这地开的差不多了,又拉电,哪一项不都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啊。那将来的人呢,他们不就是享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