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杠杆……重心……”
渐渐地,他从一个纯粹的沙包,开始变得能进行有效的反击和防御,偶尔甚至能用学来的新技术让对手大吃一惊。
冷水生存训练池边,气氛凝重。
冰冷的水池冒着丝丝白气,看着就让人牙齿打颤。
训练内容是在双手被部分束缚的情况下,水下组装武器零件。
这是对冷静、精细操作和耐寒能力的极致考验。
易普拉欣毫不犹豫地第一个跳了下去!
刺骨的寒冷瞬间包裹全身,让他几乎窒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凭借着一周多来每晚加练空枪分解结合形成的肌肉记忆,颤抖着双手,在水下艰难地操作着。
一次失败,两次失败……
零件好几次从他冻得麻木的手指间滑落。
但他一次次潜入水底,摸索,寻找,再次尝试。
当他最终将最后一个零件卡入到位,浮出水面时,嘴唇已经冻得发紫,浑身剧烈颤抖,却高高举起了组装好的武器部件!
露娜站在池边,看着他的表现,微微点了点头。
这种近乎自虐般的坚持和对目标的专注,正是特种兵最核心的素质之一。
下午的靶场,因为“无限弹药”的供应,变成了真正烧钱的地狱,也是学员们痛并快乐着的地方。
震耳欲聋的枪声从不同断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
学员们趴在滚烫的沙地上,对着不同距离、不同角度的目标倾泻着子弹。
R-14步枪的枪管打到通红,速射机枪的弹壳如同瀑布般落下,堆积成小山。
易普拉欣在这里找到了极大的自信。
他几乎将所有休息时间都泡在了靶场。
不仅仅是完成每天1000发的基数,他更是沉迷于研究射击的奥秘。
他会趴在同一个射击位上一两个小时,只为微调在不同风速、不同温度下的瞄准点偏差。
他会尝试各种不同的射击姿势,寻找最稳定最快速的那一种。
他会记录每一组射击的弹着点分布,分析模式,寻找提高精度的方法。
“编号31!你的呼吸节奏还是有问题!第三发和第四发总是偏右下!控制你的横膈膜!”
露娜的声音有时会突然在他身后响起,指出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错误。
“是!顾问阁下!”
易普拉欣立刻大声回应,然后更加专注地调整。
有时,露娜会亲自示范。
她会拿起一支普通的R-14,甚至不做过多的瞄准,快速射击。
砰砰砰!
子弹却如同长了眼睛般,几乎从一个弹孔穿过!
她还会演示在快速移动中突然转身射击、在障碍物后仅利用狭小缝隙进行精准狙击等高难度技巧,看得学员们目瞪口呆,包括易普拉欣。
“技巧、心态、环境,三者合一,才是射击。”
露娜放下枪,淡淡地说,“你们现在,只是在浪费子弹听响。什么时候能感受到子弹的‘呼吸’,什么时候才算入门。”
这句话如同禅语,让易普拉欣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他开始不再追求单纯的速度和数量,而是尝试在每一次击发的瞬间,去感受枪械的后坐力传递、扳机的临界点、甚至子弹飞出枪口时那细微的震动。
他的射击成绩,开始从“优秀”向着“精准”和“稳定”蜕变。
夜晚的理论课程,对易普拉欣来说,依然是最大的挑战。
昏暗的教室里,只有投影仪的光芒和学员们疲惫但强打精神的脸。
军事地图符号、战术队形变换、无线电通讯规范、外骨骼基础神经科学原理……
这些知识对他而言,如同另一门陌生的外语。
他盯着复杂的公式和图表,眉头紧锁,额头甚至因为过度思考而渗出汗水。
蜂医是主要理论教官之一,他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格外努力却步履维艰的学员。一次课间休息,蜂医走到正对着一本《单兵外骨骼系统维护手册》发呆的易普拉欣身边。
“遇到困难了,士兵?”
蜂医语气温和。
易普拉欣抬起头,脸上带着挫败感:
“军士长……这些电路图和液压原理……我完全看不懂。”
蜂医拿起手册,翻了几页:
“没必要一下子全部看懂。忘掉这些复杂的图。告诉我,如果你在沙漠里,外骨骼系统的左腿关节电机突然过热报警,甚至冒烟了,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易普拉欣愣了一下,思索着回答:
“……立刻停止使用?报告?尝试降温?”
“没错!”蜂医点点头,“这就是最核心的‘故障识别与初始处置’。手册后面几百页的内容,都是为这个‘初始处置’服务的。你需要知道的不是它为什么坏,而是它坏了有什么现象,你第一步、第二步该做什么来保命和维持战斗力。把理论当成你的武器保养工具,而不是考试题目。”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为易普拉欣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不再试图去死记硬背那些深奥的原理,而是转而专注于理解现象、记忆流程、掌握关键操作步骤。
他拿着手册,追着蜂医和其他懂行的学员问的不再是“为什么”,而是“怎么办”、“有什么表现”、“第一步做什么”。
他的理论成绩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虽然距离顶尖还有差距,但至少不再是拖后腿的存在。
那股不服输的狠劲,从体能场转移到了理论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