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宋维胜之所以干得这么少,核心原因就是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
每天站在横机前,双手看似在操作,眼神却总是飘向厂长办公室的方向,脑子里整天都在幻想着能和杜欣荣成为夫妻,连收针记岔转数都察觉不到。
他这段时间托了好几个相熟的老乡打听,终于弄清了来龙去脉,原来杜欣荣与杜欣有之所以能一个当上厂长,一个坐上车间主任的位置,完全是因为他们有个好妹婿——栋芬集团的老总吴浩宇,竟然是他们的妹婿!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宋维胜简直肠子都悔青了,他躲在茶水间的角落里,狠狠捶了自己脑袋两下,心里懊恼地嘀咕:
“当初真是瞎了眼!如果不跟赵德敏结婚,没有和杜欣荣退亲,娶了杜欣荣,自己现在说不定也是个车间主任,就算是个小主管,也不用天天在这里拼死拼活地摇横机,赚这点辛苦钱!”
此时他回到车间,看向正在埋头干活的妻子赵德敏,怎么看怎么嫌弃,连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都觉得碍眼;可一转头看到巡视车间的杜欣荣,却是越看越欢喜,觉得自己的妻子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处事能力,连杜欣荣的一丢丢都比不上。
平日里,他有事没事就想找机会凑到杜欣荣身边,说上两句话,哪怕只是问问无关紧要的事情,就是希望能引起杜欣荣的注意。
有一次,杜欣荣正在检查产品质量,宋维胜端着茶杯凑过去,故作热情地问:
“厂长,今天这批货的标准是不是比之前严一些啊?我看工艺单上有好多红笔标注。”杜欣荣头也没抬,一边翻看着羊毛衫,一边冷冷地回了句:
“按工艺单来就行,有不清楚的地方,去问车间主任。”
杜欣荣又岂能不知他那点花花肠子,每次都刻意避开他的搭讪,根本不愿意多搭理他。这让宋维胜很是郁闷,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提不起半点兴致,所以每天上班都无精打采,操作横机时要么收针漏针,要么忘记转数,老是出错,返工次数越来越多,工作效率自然上不去,工资也就成了全厂垫底的存在。
这天傍晚,夕阳把厂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样品间的工人们收拾好工具,纷纷打卡下班了。
打样工王卫军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刚收拾好工作台,突然肚子一阵绞痛,疼得他直咧嘴,门也顾不上锁,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按着墙壁,急匆匆地向厕所跑去。
恰巧这时,宋维胜拿着搪瓷茶杯去茶水间打开水,刚好经过样品间门口。
他下意识地探头向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猛然间,他的目光被靠近门口的柜子吸引住了——柜子上静静放着一件样衣,米白色的款式,摸上去肯定格外厚实暖和,正是当下最抢手的新款。
一股贪念瞬间在他心底冒了出来,他在心里嘀咕:
“这么厚实的羊毛衫,带回老家给母亲穿多好,省得花钱买了!”他赶紧四下张望了一圈,确认走廊里空无一人,这才放心地把茶杯放在一旁的茶水桌上,踮着脚尖溜进样品间,迅速拿起那件样衣。
他急急忙忙地往怀里塞,可这件样衣是双鱼鳞织法,厚实得很,这一塞,立马显得怀里鼓鼓囊囊的,看上去就像怀孕了几个月的样子。
他顿时慌了神,赶紧用双手紧紧抱紧胸口,把样衣死死按住,弓着腰,缩着脖子,脚步放得极轻,准备偷偷跑进厕所,把样衣穿在身上,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