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也感恩王家这些年对自己的帮扶,可王老太太却想以这份感恩来道德绑架盛纮。
然而明兰却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爹,若您要真想感激王家,就应该把这事儿分辨清楚,还王家一个清白,也还盛家一个公道!”
“这话怎么说?”
王家舅母接过话茬。
她才不想让康王氏这个毒妇轻易脱身,省得连累了整个王家。
“你为了撇干净王家,什么鬼话都扯得出来!”
康王氏见状,自然是坐不住了。
“你给我住嘴!”
王家大哥指着自家大妹妹训斥道。
康姨妈为了给自己脱罪,已经扯了不少鬼话。
明兰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戳穿了她的盘算:“康姨妈在京这么多年,最多就是说说闲话、打打秋风,终究只是一些小打小闹。
然而自打王家搬回京城站稳脚跟之后,她便开始准备毒害祖母的计划了。
想必是她认为,可以利用王家作为依仗,来为自己脱罪吧?
只可惜你打错了算盘!
今日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脱罪!”
“好啊!你们王家是高门望族,我们盛家是无名寒门!我母亲遭了暗算,我还得忌惮着王家,不敢声张追究了不成?
只可惜如今我盛家已经不是当年的盛家人,王家还想在盛家摆谱?
来人给我写信将柏儿还有几个女婿给请过来!”
盛宏看着王家众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听说盛宏要叫人,王家大哥连忙打圆场。
“妹夫,没有什么忌惮不忌惮的,咱们是一家人,只是彼此顾着脸面,怕伤了和气。”
很显然王家也对盛宏的儿子和几个女婿很忌惮。
尤其是大女婿徐子建和六女婿顾廷烨,这两人都是朝中举足轻重之人。
“我们都是屈打成招的,那些证据都不算数!”
挨了几巴掌的钱妈妈依旧嘴硬道。
“钱妈妈说的不错,盛明兰这小贱人对我们用了私刑,这些证据都是屈打成招!”
康姨妈坚持声称是盛家屈打成招,让那些下人污蔑自己。
然而明兰却没有理会康王氏的掰扯:“不管是谁毒害了祖母,终归都出自王家。所以保大保小,还是需要王老太太来拿个主意。”
“怎么?如今是六姑娘在这儿当家做主了?”
王家舅舅一听不乐意了。
“谁当家做主不重要,关键是把事情弄清楚才是上上大吉。”
王舅妈连忙打圆场。
在场之中,除了明兰,他是最想让康王氏去死的。
“王舅妈这话说得没错。现在祖母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王家想要糊弄了事,我作为他的亲孙女是绝对不同意!”
在明兰的提醒之下,盛纮也沉下脸来:“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说法!”
王大舅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王舅妈拉住:“人家又没让你拿主意,你瞎起什么劲?”
康姨妈见状,立刻爬过去抱住王老太太的腿,哭求道:“母亲,救救我!女儿不能有事啊!”
大娘子见状,也扑了上去,为自己辩解:“母亲,不是我!是姐姐说,这只是一种叫人嗜睡的药,我不知道那是毒药!我要是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想这种害人的法子啊!”
康姨妈一把将大娘子推开,可怜巴巴地哭诉着自己在康家的艰难境遇:“母亲,我在康家过得有多难,您是知道的!要是这次承担了罪责,康海峰肯定会把我赶出家门的!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本来就是康王氏自作自受的结果,可她却说得好像自己悲惨的生活全都是别人造成的一样。
王大娘子指着自家姐姐怒骂道。
“明明就是你想下毒害人,如今又想栽赃到我头上,你这做姐姐的真够无耻!”
“母亲,求您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啊!”
康王氏对于妹妹的指责充耳不闻,依旧拉着王老太太的袖子哭诉。
王老太太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大女儿,脸色变幻不定。
随后她一把甩开了康王氏,啪的一声,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
“我没你这样的女儿!居然做出如此恶毒之事,连累整个王家为你蒙羞…”
明兰看到这一幕,心里冷笑。
“看这意思,王老夫人是准备保下康姨妈了。只可惜呀,你们怕是不知道,盛家这边还只是开胃菜!
等大姐夫,他来了!
你王老夫人苦肉计用得再六又怎样?
徐家人可不吃你们王家这一套…”
现在人证物证都摆在明面上,下毒之事已经无法再狡辩。
所以王老夫人只能放低姿态,先让康王氏认罪,之后再找个时机把她带回去。
只要人脱离了盛家的控制,那么最后该如何处置康王氏,王家便有了谈条件的主动权。
“罢了罢了!”
王老太太长叹一声,对着盛纮说道,“这回我再也不能替你遮掩了,不然我怎么对得起亲家的情分。该怎么处置,就听姑爷的意思吧。”
盛纮连忙起身行礼:“小婿多谢岳母主持公道。”
“我如今落魄,夫君又不在乎我,怨不得母亲瞧不上我。连骨肉至亲都要踩我一脚,我不如死了!”
康王氏以为母亲这是要放弃自己了,气得撒泼耍疯,瞄准了一块最软的垫子就准备撞上去。
钱妈妈在一旁非常默契地打着配合,高声嚷嚷:“哎呀,我家大娘子突然得了失心疯!先把她带回家休息休息,有啥事回头再说!”
眼看他们这是要趁机跑路,刘妈妈立刻追上去拦住去路:“事情还没说清楚,怎么能轻易放你们走?”
这时,王老太太赶紧拉着盛纮商量:“姑爷,我认她的过错!要打要罚,我王家全都认。可她这么寻死觅活、吵吵嚷嚷的,也没法好好商量事儿。莫不如就让她先下去歇歇,旁的事咱们亲戚之间慢慢说。”
盛纮一看王家都已经把过错认下了,便有些松动,打算先放康王氏回去。
“不成!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让着康王氏离开盛家一步…”
明兰上前一步,语气坚定。
“若王家有话要说,便一起留下来商量。
万一康姨妈畏罪潜逃,难不成到时候要让盛家去大街上贴海捕公文?那可就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你这女儿倒是‘有规矩’得很呢!”
王老太太脸色一沉,语气带着讥讽,“对长辈咄咄逼人,我这把年纪了,她倒有千百句话等着我!”
一看自己的计策没成,王老太太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满是委屈和恼怒。
看着明兰坚定的眼神,盛纮也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事情还没解决,绝不能让康王氏离开盛家的掌控。
“既然大姨姐想要休息,那便在盛家客房歇着吧。”
盛纮沉声道,“等事情有了定论,再做打算。”
等到康王氏被人带下去之后,王老太太缓缓起身,竟是作势要下跪。
可还没等膝盖碰到地面,就被盛纮急忙扶了起来。
随后,王老太太便说起了当年盛纮去王家提亲时的情形,言语恳切,感天动地,把盛纮夸得如同稀世珍宝一般。
可字字句句都在强调这些年王家对盛纮的再造之恩。
“姑爷,我如今心里悔恨无比!我没有脸见你,更没有脸站在你跟前,我恨不得真给你跪下谢罪!”
“岳母您言重了,”盛纮连忙扶住她,“冤有头债有主,此事与您无关,何必如此?”
王老太太这招认错自罚、大打感情牌的手段,让明兰看着心里有些恶心。
这王老太太道德绑架真有一套。
盛纮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和王老太太演着“母子情深”的场面,明兰心里清楚,父亲已经上了人家的套了。
“原来如此,”明兰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似笑非笑,“我才知道,原来您对我们盛家有如此大恩!是您一手将我父亲抚养长大,延请名师指点,教他科举中榜,为他聘妻生子,繁衍祖庙?”
“你胡说什么!”盛纮猛地回过神来,连忙纠正,“明明是我嫡母将我抚养长大,王家虽有照拂,却绝非这般功劳!”
经明兰这么一提醒,盛纮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儿来,刚才差点被王老太太的话绕进去。
看着盛纮变了脸色,王老太太赶紧换了一套说辞,拉着盛纮的手哀求道:“姑爷,看在过世的王老太爷和你嫡母的情分上,对王氏宽宥一二吧!今后我们全家都会吃斋礼佛,日夜为老太太诵经祈福,求菩萨保佑她平安无事!”
然而对于这番话,明兰却并不买账,冷冷说道:“刚才康姨妈还一副不知悔改、满嘴怨毒的样子,谁知道她回去之后是去念经,还是去诅咒祖母?这种未曾赎罪之人,还有何颜面侍奉三清、打扫佛台?”
一看自己好说歹说都没用,王老太太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她缓缓坐回座位上,目光扫过盛纮和明兰,沉声道:“既然如此,那盛家究竟打算如何处置?不妨明说。”
可此时的盛纮却没了主意,他偷偷望向明兰,想看看女儿怎么说。
明兰迎上众人的目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王老太太眯起眼睛看向明兰,她这时候才意识到,想要将自己的大女儿救出来,必须将眼前这个小庶女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