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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说通王爷(2 / 2)

马小龙脸上不见半分慌乱,神色坦然得很。其实早在方才动手之前,他便已经料到会有眼下这局面,心里早就有了盘算。

只是,要让他自己来承担这后果、受这份罪,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眼珠一转,目光落在一旁的黑玄身上——这件事,看来只能让黑玄来扛了。毕竟,黑玄本就是他的护卫,平日里随侍左右,由护卫来为担些责任,倒也说得过去。

黑玄闻言,脸上没有丝毫迟疑,仿佛早已做好了准备。他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跨出一步,动作干脆利落,随即“咚”的一声单膝跪在湘王面前,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却丝毫不显狼狈。

他双手抱拳,稳稳地拱在胸前,腰背挺得笔直,即便跪着,也自有一股武人的硬朗气。脸上神情肃穆,没有半分推诿之色,语气更是无比认真:“属下是个粗莽武人,向来行事孟浪,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规矩。今日一时鲁莽,惊扰了王爷圣驾,全是属下一人之过。若王爷能消气,属下甘愿跪在湘王府门口,负荆请罪,只求王爷大人有大量,饶过这一次。”

话说得恳切,姿态也放得极低,全然是一副认罚领罪的模样。

湘王眯起眼,目光在黑玄挺直的脊背与马小龙平静的面容间缓缓扫过,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久经世事,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关节?马小龙才是主导此事的关键人物,黑玄不过是站出来顶罪的。

但他并未点破,脸上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其实他素来没什么大架子,平日里也不喜欢摆王爷的谱,只是今日之事关乎朱明皇室的体面,他不能退让。身为皇族,若连这点尊严都维护不住,岂不是让天下人看了笑话?

此刻见黑玄如此干脆地领罪,湘王心中的那点郁气已散了大半。他要的本就不是谁来受罚,而是一个态度——东夏国的士兵需得当众表明对湘王府的敬意与尊重,让那些街头巷尾的议论平息,让皇室的体面得以保全。如此,便足够了。

湘王转过身,宽大的衣袖轻轻一挥,便将后背对着了黑玄与马小龙等人,再无多余动作。

这姿态再明显不过,黑玄心中瞬间透亮,哪里还不明白湘王的意思?他没有半分迟疑,当即利落起身,朝着门外大步走去。

不多时,只见他寻来几根粗木棍,当作负荆的象征,又脱下了外层的衣物,露出里面的短打,随后在湘王府大门外的空地上,郑重地单膝跪下,身姿笔挺,静待发落。

他脸上不见半分委屈,更无丝毫悲愤。毕竟,湘王是自家公子的亲叔叔,论起辈分与情分,自己这一跪,本就合情合理,又有什么可怨的?

其余东夏国的士兵也都十分识趣,很给湘王面子。除了马小龙等十名使臣依旧立在原地,剩下的近二十名士兵,全都紧随黑玄身后,走到湘王府门前,齐齐挺直了脊背,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

一时间,府门前整整齐齐跪了一片,虽皆是武人,此刻却都敛了平日的锋芒,姿态恭谨,倒也显出几分诚意来。这阵仗落在旁人眼中,倒也能看出东夏一方对此事的重视,算是给足了湘王台阶。

“湘王,您看您何时启程前往东夏国呢?”马小龙见气氛缓和,再次开口询问起启程的日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恭敬。

方才受了黑玄等人这般郑重的赔礼,湘王心头的那点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心情显然好了不少。他闻言摆了摆手,语气也轻松了许多:“眼下还有些事要处理。得先登记一下想随我一同前往美洲的手下,他们的家眷也需妥善安置妥当。这么算下来,怕是要三五日之后才能动身了。”

说罢,他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目光平和地看向马小龙。

“好的。”得到湘王给出的准话,马小龙只觉得心头一松,先前的些许紧绷感尽数散去,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他当即说道:“稍后我便让人给您绘制一张详细的地图,您只需顺着图上的路线往北,到了燕王的地界,自会有我们东夏国的专人接应,一路护送您前往东夏。”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对了,还有一事。若是您手下的人有想带着家眷同去的,尽可一同带上,不必有顾虑。路上所需的金银财货、粮食补给,全由我们东夏国一力承担。别的不敢保证,但每日三餐,定然不会亏待,最少也能与东夏国寻常百姓的吃食水准相当,温饱无虞。”

这番话既显露出东夏国的诚意,也让湘王在安排随行人员时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朱高煦一心盼着能有更多汉人迁往美洲定居,为此不惜拿出丰厚福利,只为让迁徙之路更顺畅。

“好的,那我知道了。”湘王听了马小龙的话,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对那个素未谋面的侄儿愈发好奇起来。

正事谈妥,马小龙脸上露出几分恳切,看向湘王说道:“不知这几日我等可否在湘王府暂居?还有些杂事需要处理,若是能在此落脚,便省去了不少奔波。”

他语气谦和,带着几分商量的意味。毕竟方才之事虽已了结,但终究是他们先失了礼,此刻提出借居,难免要顾及湘王的态度。

不过片刻工夫,湘王眉头微蹙,脑中念头飞速一转,便将马小龙等人的意图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抬眼看向对方,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地开口:“你们这几日,怕是打算去接触牛田生吧?”

这猜测其实并不难。湘王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手下不过百余人马,马小龙却特意亲自登门相邀,这举动本就透着几分不寻常。再看看如今的局势,牛田生手里握着千余号手下,那股势力在眼下可是块谁都想啃一口的肥肉。马小龙向来是个精明人,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机会从眼前溜走?他这般兴师动众,十有八九就是打上了牛田生的主意。

马小龙闻言坦然一笑,双手微微一摊,语气诚恳地说道:“没错!我们也并非来者不拒,经过一番仔细探查,牛田生这人虽说杀过朝廷官员,但倒也没做过什么祸害百姓的勾当。”

湘王听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嗯,让他们跟着前往美洲,倒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

这些日子以来,湘王麾下与牛田生带领的江鱼派虽偶有摩擦,可在他看来,双方不过是各为其主、立场不同罢了,真要说起来,他对牛田生本人倒也没什么太深的芥蒂。

他心里清楚,正如马小龙所说,牛田生在势力壮大之后,并未像其他豪强或土匪那般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反倒始终在竭力维护自己地盘上百姓的安稳日子。

全县境内,有不少百姓都受过牛田生的大恩;就连那些从其他地方逃难而来的难民,也大多承过他的一份情分。能有一方安稳立足之地,能得到些许庇护与接济,对寻常百姓而言,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不过比起牛田生,湘王心中反倒对另一人更为看重。他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在马小龙面前提了一句:“不知你们是否考虑过招揽朝廷里的能人异士?若是可行,我觉得你可以去见见一个叫宁无波的年轻人。”

说这话时,湘王眼中带着几分期许。

宁无波?

马小龙眉峰微蹙,在记忆中稍一搜寻,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仿佛在哪儿听过。

他凝神细想片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方才在路上拦住他们去路的那名朝廷小将,依稀记得报上的名号,正是宁无波!

这么一想,他倒来了几分兴致,那小将虽年轻,行事却沉稳有度,方才一番交涉,言谈间亦透着不俗的见识。

想到这里,马小龙心头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愈发强烈,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抬眼看向湘王,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与笃定,开口求证道:“不知您说的那位,可是一名年约二十上下,生得眉目俊朗,手中常握着一杆长枪的后生?”

湘王听他这么一说,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挑了挑眉,带着几分好奇追问道:“没错,那人的确是用枪的好手,看你这意思,莫不是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马小龙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脸上漾开一抹笑意,从容开口道:“不瞒湘王,方才在来的路上,恰好撞见这位小将正与江鱼派的人对峙,虽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却也留下了些印象。只是不知此人究竟有何过人能耐,竟能得湘王您单独提及,实在让人好奇。”

湘王先是轻轻吁了口气,那声叹息里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惋惜,他缓缓开口,声音中也染上了些许怅然:“说起这宁无波,他的父亲原是我妻兄麾下的副手,当年也算得力之人。只是十多年前,一场意外,不慎被卷入了李善长一案,最终落得个身亡的结局,实在令人唏嘘。”

“而这宁无波,打小就透着股与常人不同的灵气。五岁那年没了父亲,全靠母亲一手拉扯大,日子过得不算宽裕,可他却从未懈怠。十来岁的年纪,便已能文能武,算起学问来,如今更是称得上文富五车。”

说到这里,湘王微微顿了顿,语气里的惋惜更重了些:“若不是受他父亲那桩案子的牵连,无法参与科考,凭他的才学,此刻想必早已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了。更难得的是,他在武学上的天赋也极高,如今不过二十出头,便已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可叹天公不作美,这般有能力的年轻人,却因旧事所累,一直没什么机会施展拳脚,空有一身本领却难以崭露头角。直到这次江陵县出了乱子,官府里实在没什么可用之人,他这才总算有了一丁点能派上用场的机会啊。”

湘王诉说的当口,马小龙的思绪也在飞速运转。他暗自思忖,湘王口中的妻兄,想来便是那位靖海侯吴忠吧?

想当年靖海侯吴忠离世后,他生前积攒下的那些势力,想必也难免会受到牵连,境遇定然不会太好。如此一来,湘王妃出面照拂一下这些被波及的人,倒也在情理之中,合情合理。

更何况,这宁无波确实是个有真本事的人,绝非浪得虚名之辈。既然他已有些成就,而湘王又特意提及,马小龙心里也盘算着,不妨卖湘王这个面子,日后对宁无波多留意几分便是。

马小龙对着湘王郑重地拱了拱手,神色恳切地问道:“自然是可以的。只要人品上没什么大问题,我们东夏国没道理不接纳。只是方才与那小将接触的时间虽短,我却瞧着他的脾性,恐怕未必愿意随我们离去,甚至……甚至有可能会以死明志啊。”

马小龙心里再清楚不过,虽说只与宁无波匆匆交谈了几句,但他阅人无数,早已将对方的性子摸透了几分。这宁无波一看便是那种性子极为耿直的人,犟起来的时候,怕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若是他心里认定了朱棣是乱臣贼子,那任谁来劝说都无济于事,只会一条道走到黑,绝不会有半分动摇。

湘王抬手按了按眉心,眉宇间满是愁绪:“正是,我最忧心的便是这个。不知您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设法将他强行送去美洲?”

要知道,此前宁无波一直在襄王府里帮衬着办事,湘王看在眼里,也真心想为这年轻人寻条好出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一旦朱棣大军南下,以宁无波那执拗的性子,必然会选择死战到底,到时候除了落得个殒命的下场,再无其他可能。所以他才急着在朱棣大军抵达之前,想办法把宁无波送离这片是非之地,也好保他一条性命。

“这样吧。”马小龙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对着身旁的人提出一个听起来颇为合理的建议:“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我们肯定是不打算回东夏国的。既然如此,要不干脆就强行带着宁无波,让他跟我们一起走算了。”

其实在提出这个建议之前,马小龙心里已经盘算了许久。他回想起先前湘王朱伯那番语重心长的话,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担忧与期盼,让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真实用意——朱伯并非有什么额外的图谋,只是单纯地想让宁无波能有条活路而已。毕竟宁无波的战力实在太过高强,身手卓绝,寻常人根本奈何不了他,就连襄王那边,也因为难以将他彻底控制住,又担心放任下去会出什么变数,这才不得不辗转来向他们求助,希望能借他们之手,为宁无波寻一个相对安全的去处。

“等我们把这边的事情料理妥当,返回东夏国之后,还有另一个打算。”马小龙语气诚恳,眼神中带着几分审慎,继续说道,“到那时,如果宁无波自己愿意,我们就安排船只送他去美洲,让他在那边凭着自己的本事开辟一片天地,自力更生;要是他不愿意去美洲,也无妨,那会儿大明的战事想来也该结束了,天下趋于安定,我们就请他回来,在大明境内随便选个地方定居,安安稳稳地度过往后的日子。您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

这番话绝非马小龙随口一说,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湘王之前答应了他们提出的条件,于情于理,他们也该给足湘王这份面子。对方堂堂一个王爷,能放下身段来求他们办这件事,已是难得,他们自然不会敷衍对待,总得拿出些诚意来,把事情妥善处理好才行。

“如此也好。”湘王无奈地叹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

他心里清楚,黑玄这些人个个战力高强,身手不凡,放眼望去,恐怕也只有他们才能镇住宁无波那桀骜不驯的性子,让事情能有个转圜的余地。

“王府当中房间众多,布置也还算周全,各位尽可安稳住下,不必客气。”湘王转头对马小龙等人说道,语气平和了许多。

给马小龙等人交代完这些,他便唤来身旁的护卫,让他们引着众人前往客房休息。安排妥当后,湘王自己也转身离开了——他心里还惦记着事儿,得赶紧回去跟夫人好好商量商量前往美洲的具体事宜,那可不是件小事,得仔细盘算清楚才行。

在湘王府中安顿妥当后的第二天,马小龙一行人便动身前往江鱼派的所在地。

他们赶路的消息,早已通过王府的人传到了江鱼派帮主牛田生耳中。牛田生得知这些贵客即将到访,不敢有丝毫怠慢,早早便吩咐手下的弟兄们忙碌起来。

当马小龙等人抵达江鱼派总舵时,只见大厅里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张张桌子整齐摆放,上面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有红烧鱼、炖排骨、荤素搭配的小炒,还有几坛上好的米酒,显然是牛田生特意让人备下的丰盛宴席,就等着他们来入席了。

为了不引起马小龙等人的误会,江鱼派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净。除了帮主牛田生和几位得力的小统领在厅内等候,其余的弟兄们都被牛田生特意安排到了别处,不许靠近前厅半步。他这般谨慎安排,就是怕人多手杂,冲撞了贵客,或是生出什么不必要的嫌隙。

其实从一开始,牛田生心里就从未有过半点要和马小龙等人作对的念头。

一来,东夏国士兵的作风早已声名远播,向来是护短得很,若是动了马小龙这些人,那后果不堪设想——民间常说“打了小的,来了大的”,这话用在他们身上再合适不过。牛田生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要是真敢在这里对马小龙等人下死手,用不了几天,东夏国的大军铁定会把整个江陵县围得水泄不通,到时候别说他这个江鱼派,恐怕连地皮都得被掀翻了去。

二来,马小龙他们连湘王府都敢硬闯,要知道那湘王府的主人可是朱高煦的亲叔叔,身份何等尊贵,可他们照样不放在眼里。连这样的人物都不惧,自己这小小的江鱼派,在他们眼中又算得了什么?真要起了冲突,哪里会是对手?

至于黑玄等人在王府门口负荆请罪的事情,多年经验,牛田生知道里面定然有内情。

马小龙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抵达江鱼派地界,刚走近门派大堂,远远就瞧见正厅中央的长桌上摆满了丰盛菜肴——油光锃亮的整只烤全羊卧在盘中,旁边是清蒸江团鱼,鱼身完整,葱丝红椒点缀其上,散发着诱人的鲜香,还有各色荤素小炒、酱卤拼盘,热气腾腾的,显然是刚备好没多久。

大堂门口,两个穿着青色劲装的小伙子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们眼神清亮,站姿笔挺,一看就是机灵干练之人。见马小龙等人走近,两人立刻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上前两步,拱手作揖道:“欢迎各位大人前来江鱼派,一路辛苦,快里面请。”

常言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马小龙本就对江鱼派帮主牛田生颇有好感,觉得他是个直爽热忱的汉子,此刻见这两个年轻人礼数周到,态度恭敬,便也放缓了神色,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微微颔首道:“不必多礼。”他顿了顿,语气沉稳地说明来意,“烦请通报一声,东夏国使臣在此,特来拜见你家帮主。”

那小伙子见状,脸上的笑容更显殷勤,连忙点头哈腰地应着:“哎哎,应该的应该的!各位大人远来是客,千万别跟咱们客气。我家帮主估摸着时辰,早就在里头等着了,快请进,快请进!”

马小龙身后的黑玄,本就偏爱机灵会来事的人,见这小伙子嘴甜眼活,行事周到,心里头颇为受用。他咧嘴一笑,伸手往腰间的钱袋里掏了掏,摸出两块沉甸甸的碎银子,随手就扔到了小伙子手中,朗声道:“小兄弟倒是会说话,这是赏你的。”

小伙子接住银子,只觉入手冰凉又压手,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连忙将银子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又深深作了个揖,连声谢道:“多谢大人赏!多谢大人赏!各位快里边走,小的这就引您去见帮主!”说罢,便弓着身子在前头引路,脚步都比刚才轻快了几分。

那引路的小伙子还没来得及再多说几句场面话,马小龙等人已迈步走进大堂。坐在大堂主位附近的牛田生见状,当即搁下手中的茶杯,亲自站起身来,大步迎了上去。

牛田生一身短打装扮,胳膊上虬结的肌肉鼓鼓囊囊,尽显江湖人的爽朗与豪迈。他咧开嘴哈哈一笑,声音洪亮如钟,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只见他将两只蒲扇般的大拳头往胸前一抱,作了个江湖上的礼节,朗声道:“早就听闻东夏国的将士们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我牛田生心里头早就盼着能亲眼见见,今日可算得偿所愿了!”

马小龙听着牛田生的爽朗话语,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若是湘王能有牛田生这般识趣通透,明事理、懂进退,昨日也不必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生出那般不快的冲突来。

他收敛思绪,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对牛田生说道:“嗯,牛兄快人快语,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今日前来叨扰,是想和牛兄商议一些事情。”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如同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相互搀扶着手臂,并肩走到那张摆满丰盛菜肴的桌子旁坐下。桌上的热气袅袅升腾,混着饭菜的香气,倒添了几分融洽热络的气氛。

牛田生大手一挥,脸上满是热忱的笑意,端起桌上的酒杯往马小龙面前推了推:“不急不急,朋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哪有不吃饱喝足就谈事情的道理?来,先满饮这杯,暖暖身子,有什么事,等咱们吃好喝好再慢慢说!”

他此刻确实还摸不清马小龙一行人千里迢迢来江陵县的真正目的,心里虽有些许嘀咕,却也打定了主意先把气氛烘热了再说。在他看来,江湖上的交情往往是酒桌上喝出来的,先跟马小龙称兄道弟、处得热络些,真等对方开口提要求时,哪怕稍显过分,看在这份情谊上对方或许也会有所收敛;而自己到时候再顺势松松口,彼此留有余地,也能更安心些。想到这儿,他又给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赶紧给各位客人添酒布菜。

见牛田生如此热情周到,马小龙也不再推辞。他心里清楚,对方这番盛情难却,自己若是执意端着架子,反倒显得生分了。于是他微微颔首,转头对身后的黑玄等人招呼道:“大家一路也累了,都坐下歇歇吧。”

黑玄等人闻言,纷纷依言落座。一时间,大堂里气氛愈发热络起来。牛田生的兄弟们个个豪爽,端着酒杯便上前敬酒,马小龙一行也不推辞,你来我往间,杯盏相碰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推杯换盏之际,彼此间的生疏感也渐渐消散了许多,倒真有了几分宾主尽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