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中心事的羞愤让他无地自容,可一想到温束钰竟为了眼前这人要与自己恩断义绝,眼底又腾起浓烈的愤恨。
席九蘅看在眼里,执起手中酒壶轻轻晃了晃,忽而戏谑轻叹一声:“你方才说……这是自饮之物吧?若就此倾了,倒也可惜。”
沈之言心中已然起了不妙的预感。
“既如此,便在此处,你且将这特意调配的酒饮下如何?你若无事,我便信了你口中所言的无毒之酒。”
沈之言仓惶抬头,有些惊恐地看着席九蘅,见对方自顾自打开了壶口,果真走到了他面前。
“可要品饮一二?”
从沈之言这个角度看过去,烛火的暖色光无法赋予眼前这位任何温柔可言,连眉眼都显得更疏冷森然了几分。
这样的席九蘅很陌生,太陌生了。
“不……不……我……”
沈之言欲要起身,席九蘅却已经弯下了腰,捏住他的下巴。
沈之言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来,“不是……!这酒里不是毒!席九蘅,它不是——咳咳——!”
话没说完,席九蘅眸色流转间陡然泄出几分冷意,狠狠攥住沈之言的下颌,扯得他被迫偏过头来。
沈之言发出一声吃痛的呜咽。
“既不是毒,为何你不肯饮下?”席九蘅不含半点笑意的眼睛盯着沈之言。
怎么会不是毒呢……
没人会比他更清楚了……
席九蘅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难以察觉的异样表情。
他不待沈之言开口,而后高高抬起酒壶,不由分说将酒猛灌进沈之言的口里。
沈之言侧开脑袋,嘴闭得很紧,挣扎得也厉害,许多酒液都被撒出了外面,连衣襟领口处、脸庞上都湿透了也愣是导不进去肚里。
席九蘅此人有种平静之下蛰伏着的淡淡疯意,噙着笑,故技重施,将人掐得快窒息。
而后又撒开手,等对方下意识张嘴大口呼吸瞬间,他竟直接将细壶口怼进人口里,而后极为耐心的又一点点导进去。
“哐当——”
不消片刻,空底的酒壶被丢在地上。
而里面的酒液,一半进了沈之言肚里,一半被撒到了沈之言身上。
“有来有往。”席九蘅如是说。
只有沈之言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他整个人煞白着脸,匍匐跪在席九蘅的脚边,忙用手指探进喉咙里,试图呕出来。
却被席九蘅钳住了手腕,对方看笑话一样看他:“早吃进肚里了,你觉得还有用?”
没用了……
沈之言血色褪尽,口中仍喃着这不是毒,席九蘅只以为他在负隅顽抗。
沈之言乌黑的长发此前就未干,如今又被酒液尽数粘染,湿漉漉的。有几缕还粘在脸上,再有些许正顺着他的发丝滴到地面。
狼狈、肮脏。
“温束钰……”席九蘅突然开口说出了一个人名,很没头没尾。
“他那么脏一个人,和他搅在一起的你,也脏死了吧。”
肮脏,这便是席九蘅觉得沈之言肮脏的理由。
沈之言表情出现了一秒的凝滞,随后是巨大的愤怒:“休要辱他——!”
席九蘅睨着眼前这既可恨又可笑的书生,一时竟不知要从何处笑起——此人动怒,竟因温束钰遭轻慢,而非自身处境。
他唇角微扬,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蠢物,被人利用也不知。”
席九蘅将沈之言丢开,自顾静坐,他等待沈之言在自己面前毒发身亡。
今夜的雨势极大,持续时间也久,雨点击打地面的声响令人烦躁,不用想也知外面是何种雷雨交加的一幅盛况。
席九蘅没再将目光分予那书生半分,只垂眸半阖着眼帘,将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悄然掩去。
他死的时候,确实也有这样一个浓稠黑暗的雨夜……
【叮!检测到本位面小世界出现未知故障,世界意识重新介入生成,请等待……】
【叮!数据更新完成……】
【叮!全面开启扫描中……】
这个位面世界怎么老出现问题。
朝白嫌弃:[哎呀别叮叮了,我们都知道他是攻略对象了,不用再检测了]
这次不叮了,但它发出了更为尖锐的警报声。
【警报警报!经检测,已确认该位面角色席九蘅为重生者,请04演绎者注意!】
沈之言:?
朝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