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普通病房的玻璃窗,温柔地洒在白色的床单上,给这间充斥着淡消毒水味的屋子添了几分暖意。
袁朗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紧握着柳如烟的手。她的手因为输液而泛着冷白,他便用自己的掌心裹着,一遍遍轻轻摩挲,试图传递些许温度,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她沉睡的脸上,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与珍视。
柳如烟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觉到的是右手传来的禁锢感,像是被什么牢牢锁着。
她忽略掉传来的阵阵钝痛,费力地转过头,就看见袁朗趴在床边,眉头微蹙,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可握着她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胳膊已经麻得快要失去知觉,柳如烟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指。不过轻微的动作,却立刻惊醒了浅眠的袁朗。
他猛地抬起头,眼底的睡意瞬间褪去,只剩下满满的关切,手上的力道却没松:“醒了?哪里疼?”
柳如烟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胳膊,声音轻得像羽毛:“咳,不疼,就是胳膊麻了。”
说完,她还故意眨了眨眼,露出一个顽皮的表情,试图冲淡屋里的沉重。
袁朗无奈又宠溺地睨了她一眼,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饿不饿?你现在还不能吃油腻的,我让食堂炖了点鸽子汤,喝点补补?”
柳如烟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难得的软糯:“不想喝。”
其实不是不饿,只是后背的痛感一阵紧过一阵,她实在是没很有胃口,可看着袁朗眼底的红血丝,她不忍心再让他担心。
袁朗拿起保温桶的动作顿了顿,又轻轻放在了床头柜上,语气放得更柔:“行,不喝就不喝,还好我让人带了保温桶,等你想喝了,我再给你热。”
后面的话,却在对上柳如烟的眼神时,渐渐消了声。
柳如烟直直地盯着他,眼神清亮,带着点狡黠,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玩意儿。
直到袁朗彻底闭了嘴,她才咧开嘴,笑出了声:“怎么不说了?”
袁朗沉默着低下头,平日里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老A队长,此刻却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
柳如烟心里犯嘀咕:这人咋了?刚才还好好的。
她正想开口问问,就看见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袁朗的眼角滑落,“啪嗒”一声落在干净的床单上,洇湿了一小片,像一朵突然绽放的湿花。
柳如烟瞬间慌了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不、不是,队长,你这是干什么?我都这样了,我还没哭呢,你怎么先哭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袁朗的声音打断,带着浓浓的鼻音,却异常坚定:“烟烟,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柳如烟愣住了,眨了眨眼,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是不知道袁朗对她的心思。
他办公室里那个特意为她准备的、印着小猫咪图案的咖啡杯,他总记得她喝咖啡要加双倍奶和糖,他训练时看似严苛,却总会在她累的时候,给她一块糖,或者一块巧克力。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用这样的方式告白。
“你知道吗?”袁朗抬起头,眼眶通红,却直直地望着她,“我在手术室外等了六个小时,看着你躺在里面,生死未卜,我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心疼,然后就是无尽的后悔。我后悔没有早点跟你说,后悔一直把这份心思藏在心里,可我不信,你真的一点都没察觉。”
柳如烟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当然察觉得到,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早就像阳光一样,一点点暖透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