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德的嘴唇无意识地抿紧了，他完全跟不上眼前这个人类的思路。
“还有最重要的。”顾屿身体也朝希尔德凑近了些，“这个融为一体，它......它对设备和场地有要求吗？比如说，需要特定的姿势吗？有没有什么辅助工具？需不需要提前进行润滑......我是说，情感上的铺垫？”
润滑？
姿势？
辅助工具？
这、这、这......
活了五百多年，纯洁无瑕的魅魔神父，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脸热的能煎鸡蛋了。
他脑海里那本禁忌典籍上的古老文字，在顾屿这堆词的轮番轰炸下，瞬间变得面目全非。
什么“灵与肉的巅峰”、“至高的融合”，全都被解构成了一堆关于姿势、工具和润滑的、极其具体且羞耻的流程图。
他甚至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象那些画面......
然后，他那张常年没有血色的俊美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子红到了发根。甚至连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都漫上了一层水汽，看起来湿漉漉的，充满了震惊，羞愤，还有一丝......茫然。
“你......你......”希尔德的声音都在发颤，他猛地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了和顾屿之间的距离，“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对顾屿用上如此严厉的措辞。
“我没有胡说啊。”顾屿一脸无辜地摊开手，“我这是在进行严谨科学前瞻性的探讨。毕竟是融为一体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总得把流程和注意事项都搞清楚吧？”
“万一中途卡住了，或者出现什么不兼容的bug，那多尴尬啊。难道你们魅魔办事都这么随意的吗？连个预案和说明书都没有？”
他说得理直气壮，甚至还带着点对魅魔办事不专业，不严谨的批判。
希尔德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想反驳，想呵斥，想告诉这个人类他所说的“融合”是多么神圣而纯粹的仪式，与他脑子里那些肮脏污秽的东西没有半点关系。
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组织不出有效的语言。
顾屿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个陷阱，无论他怎么回答，都会被拖入那个由“润滑”和“姿势”构成的....可怕的语境里。
“我......我......”希尔德你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典籍上......没写！”
“没写？”顾屿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么关键的操作流程都没写？那你们的典籍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这跟发方便面不给调料包有什么区别？简直是对使用者的不尊重！”
希尔德听不下去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立刻，马上，逃离这个可怕的人类，逃离这个充满了“润滑”和“bug”的厨房。
“我还有祈祷要做！”他猛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厨房。
顾屿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盘只吃了一半的沙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啧，玩脱了。
把人家给调戏得落荒而逃了。
不过......
顾屿叉起一块生菜塞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还挺可爱的。
他心情愉悦地决定，把剩下的沙拉全部吃完。
毕竟，这可是他们“恋爱启动仪式”的唯一成果，是很有纪念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