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机的舱门缓缓放下,形成一道倾斜的舷梯。
晋阳拢了拢绣着鸾鸟纹样的披风,最后回望了一眼巍峨的王宫——飞檐翘角间还残留着宫灯的余辉,却已照不亮弥漫在都城上空的危机。
她深吸一口气,率先踏上舷梯,裙裾在螺旋桨卷起的狂风中紧紧贴在腿上。
丞相拄着象牙笏板紧随其后,年迈的身躯在颠簸中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了脊梁;
禁军统领沈策路过舷梯口时,转头对守在宫门口的亲兵沉声吩咐:“守住每一寸阵地,用滚石擂木堵死所有城门!我随大王先行避险,三日之内,必带夏国援军归来!”
亲兵们单膝跪地,甲叶相撞的脆响连成一片,齐声应和的“遵命”二字穿透风声,震得人耳膜发麻。
舱内的夏国士兵立刻上前搀扶,晋阳却摆了摆手,目光透过舷窗望向城南渡口。
夜色中,十艘铁船如黑色巨鲸般伏在江面,船舷上的火把将江面染成一片通红。
百姓们在官吏的指引下排着长队登船,老人被子女背着,母亲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行囊虽重,脚步却不敢有半分迟疑。
有孩童哭着要找爹娘,被身旁的妇人轻声安抚:“莫哭,登了船就安全了,李将军会护着我们的。”
船工们吆喝着号子,将沉重的跳板收起,铁锚摩擦江底的声响在夜空中格外清晰。当最后一艘铁船的火把驶离渡口,晋阳才对驾驶员点头:“可以起飞了。”
运输机腾空的轰鸣与另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夜空中共鸣。......荒原上,李阳骑着踏雪乌骓,黑色的披风在疾驰中猎猎作响,一万两千名援军紧随其后,火把连成的火龙在荒原上蜿蜒前行,如一条苏醒的赤色巨蟒。
“加速!再快些!”李阳不断挥鞭,坐骑的蹄铁踏在冻土上,溅起无数冰碴。他能清晰地听到身后士兵粗重的喘息,却不敢有片刻停歇——兽人的蹄声仿佛就在耳畔,那蛮荒的暴戾气息,连夜风都裹挟不住。
天快亮时,虞国都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李阳勒住缰绳,踏雪乌骓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他指着前方的青峡关,声音因彻夜疾驰而沙哑:“孙裕派驻的三百精锐何在?”
话音刚落,关隘上便升起一面赤色旗帜,一名夏国校尉快步跑下关来,单膝跪地:“末将参见李先生!
三百精锐已在关墙布防,虞国五千常备军也已集结完毕,只待先生号令!”李阳翻身下马,快步登上虞国青峡关。
城墙虽仅两丈高,却已被士兵们加固——门板、圆木整齐地堆在墙后,三架投石机旁堆满了石弹,弓箭手弯弓搭箭,箭簇在晨曦中闪着寒芒。
他俯身抚摸着粗糙的城墙,指腹划过士兵们连夜凿出的防滑纹路,转头对身旁的将领们道:“青峡关是虞国门户,绝不能丢!
弓箭手守城墙东段,投石机瞄准关前开阔地,步兵分成三队,一队守城门,两队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将领们齐声领命,脚步声在城墙上急促响起,原本空荡的关隘瞬间被紧张的备战气息填满。
次日晨曦微露,西北方向的地平线突然涌起一片黑色浪潮。先是巨狼的咆哮声穿透晨雾,紧接着是无数马蹄踏地的震动,仿佛大地都在随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