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潜伏者。
一个等待时机,准备给这头庞然大物致命一击的猎人。
“好戏才刚刚开始。”
彼得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的手伸进那个廉价紧身衣的口袋里。
那里有一个小东西,是刚才他和火车头对峙时,趁着火车头凑近说话,从他身上顺手摸来的。
一个小型的、装着蓝色液体的玻璃管。
五号化合物的便携装。
这是火车头力量的来源,也是他堕落的证据。
彼得握紧了那个玻璃管。
如果火车头知道,他刚才那通教训新人的废话,不仅没有吓退彼得,反而亲手把刀递到了彼得手里,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笑得这么开心。
摄像机的红灯再次亮起。
火车头又一次化作闪电冲了出去。
彼得站在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跑吧,尽情地跑吧。
这是你最后的狂欢了。
……
沃特大厦的顶层茶水间,没有想象中那么豪华。
彼得推门进来,手里还捏着一张在楼下被硬塞过来的“剧本”。
刚才那场戏,他配合着火车头“巡逻”,现在想起来胃里还在翻腾。
他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待一会儿,哪怕就一分钟,不用演戏,不用假笑。
茶水间很安静,只有制冰机偶尔“哗啦”响一声。
彼得正准备去窗边透透气,脚下却停住了。
角落的米色真皮沙发上,缩着一个人。
是星光,安妮。(话说回来,整容后像妖怪一样……)
她跟海报上那个光芒万丈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穿着白色长靴的腿蜷在胸前,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抽泣。
彼得站在门口,松开了门把手。
门在他身后静悄悄地合上了。
他没有过去安慰她。
在这个地方,安慰是最没用,也最危险的东西。
他转身走向一排自动售卖机,里面的东西倒是不少。
一瓶矿泉水,五美元。
一小袋坚果,二十美元。
一块印着祖国人头像的黑巧克力,五十美元。
这就是沃特,连喝口水都分三六九等。
摸了下口袋,囊中羞涩的彼得,还是放弃了在售卖机购买的想法。
他把手伸进卫衣的口袋,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方块。
土黄色的牛皮纸包装,没有任何图案。
这是单兵压缩干粮。
这是来这个世界前,江晨让他带的物资。
像这样的东西,他带了不少。
彼得撕开包装袋,他拿着那块褐色的方块,走向角落的沙发。
安妮还在抽泣,好像没注意到有人进来,直到身边的沙发垫子猛地向下一陷。
安妮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抬起头。
她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还带着一种恐惧和警惕。
她看清是彼得,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擦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