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夏瘫在地上,姐姐温念初说的那些遭遇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他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像是被人用滚烫的烙铁狠狠烫过。
他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姐姐刚从那些苦水里挣扎着回来,自己转头就红着眼逼她还钱,甚至说出要她卖身那种猪狗不如的浑话。
过往的画面突然清晰得可怕:小时候家里有块糕点、几颗糖果,爸妈总说“姐弟俩分着吃”,可姐姐每次都会把自己手里的大半推给他,笑着说“弟弟吃得多,长高点”;自从他沾了赌博,家里的天就塌了,爸妈的头发一夜白了大半,背着他去亲戚家磕头借钱,腰弯得再也没直起来过;姐姐更是二话不说辍了学,揣着几件旧衣服就去打工,每个月寄回的钱皱巴巴的,全是她省下饭钱攒的,一分一分填进他赌债的无底洞里……
“我真不是个东西……”温念夏抬手死死捂住脸,指缝里漏出的呜咽像受伤的野兽在哭,肩膀抖得厉害,眼泪顺着指缝往外涌,糊了满脸,“我对不起爸妈,对不起姐……我真不是人啊……”
豹哥趴在地上,眼珠子却在暗处骨碌碌转。见温父温母正红着眼跟徐凌峰说话,温念初也忙着给父母擦泪,竟没一人留意他,心底那点淬了毒的邪念又冒了头。
他咬着牙,指尖抠着地面,一点一点往起挪。膝盖蹭过水泥地的沙沙声,混在众人的哽咽和道谢里,竟真没被听出异样。温念初和徐凌峰那两个怪胎他惹不起,可这对老的总好对付——只要解决了他们,还怕那丫头片子不跪地求饶?
他像条毒蛇般游到温母身后,右手悄无声息探向靴筒。幸好当初多了个心眼,带了三把刀:头两把被那两人毁了,这第三把藏得深,总算留到了现在。
刀刃出鞘时带起一缕寒光,他猛地攥紧刀柄,借着身子前倾的力道,狠狠朝温母后心刺去——
“妈!”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炸响。温念夏不知何时连滚带爬扑了过来,硬生生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前面。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刺得人耳膜发疼。豹哥只觉手腕被一股蛮力狠狠掼开,温念夏整个人撞在他身上,借着这股冲劲将他掀翻在地。再看时,那道伤口从温念夏左胸一直划到右腰,皮肉翻卷着,深可见骨,像是在他身上劈开了一道血淋淋的豁口,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襟,顺着衣角往地上淌,转眼积成一小滩。
豹哥摔在地上,手里还攥着那把染血的第三把刀,看着温念夏直挺挺倒下的身影,一时竟懵了——他从没想过,这个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赌徒,会豁出命来挡这一下。
“念夏——!”
温念初的尖叫像被撕裂的绸帛,尖锐得刺人耳膜。她眼睁睁看着弟弟胸前炸开一片刺目的血红,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下一秒又猛地冲上头顶,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疯了一样扑过去,指尖刚触到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就被滚烫的血烫得猛地一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温念夏苍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