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湖的波光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宛如一块被揉碎的宝石镶嵌在大地之上。飞龙握着灵悦赠予的玉佩,指尖残留着灵境试炼时的温热。雪瑶站在他身侧,白衣被湖风掀起细浪,发间银饰轻响如冰裂,与远处灵悦哼着的童谣碎成一片朦胧的光。
“看!湖面有星子坠落的痕迹。”灵悦忽然指着湖心惊呼。少女赤足踩在湿润的岸石上,发梢沾着三两片粉色花瓣,腕间铃铛随动作轻晃。飞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平静的湖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银纹,一枚拳头大小的晶体裹着流光坠入湖底,所过之处湖水竟凝成冰晶,又在呼吸间融化如初。
雪瑶指尖轻抚过胸前的冰纹吊坠,眼中泛起细碎的寒芒:“是星核残片。传说星陨湖每三百年会凝结一次天命者的宿缘碎片,能照见......”她忽然顿住,目光掠过飞龙棱角分明的侧脸,余下的话被湖风卷成一片碎雪。
灵悦却已提起裙摆往湖心跑,发间玉蝶步摇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我们快去找碎片呀!说不定能看到飞龙哥哥和我们的未来呢!”她的笑声惊起一群蓝羽水鸟,翅膀扑棱间洒下点点荧光,宛如谁打翻了银河的碎片。
飞龙刚要开口提醒小心,忽然瞥见湖面倒影里自己的身影竟分成了三团虚影。最左侧的虚影身着黑金铠甲,怀中抱着遍体鳞伤的灵悦,少女发间的玉蝶碎成齑粉,鲜血正顺着他铠甲缝隙渗入湖底;中间的虚影白衣染血,雪瑶的冰剑刺穿了他的右肩,而她眼尾的泪痣正化作冰晶坠落;最右侧的虚影却是三人并肩而立,背后悬浮着十二座燃烧的浮岛,每座浮岛上都盛开着血色曼陀罗。
“这是......”雪瑶指尖凝聚的冰棱突然碎裂,锋利的冰片划过掌心却浑然不觉。她想起族中古籍里的记载:星陨湖的三重梦境,分别对应过去、现在与宿命的分岔路。而此刻湖水中翻涌的画面,分明是他们三人被命运丝线缠绕的剪影。
灵悦的指尖刚触到湖底的星核残片,突然整个人被拉入水面之下。飞龙瞳孔骤缩,本能地跃入湖中,却发现湖水竟如绸缎般柔软,托着他下沉的速度慢得惊人。透过清澈的水体,他看见灵悦在湖底笑着向他招手,而她身后的石壁上竟刻满了与他玉佩相同的符文。
“飞龙哥哥,你看这些符文在发光呢!”灵悦的声音带着气泡的轻颤,指尖抚过石壁的瞬间,整面墙突然亮起荧蓝的光。无数光点从符文里溢出,在水中聚成一幅流动的画面:幼年的灵悦在花海中追逐一只白色蝴蝶,而蝴蝶振翅时竟露出飞龙前世的面容。
与此同时,雪瑶在岸边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得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一棵千年古树。树皮上突然浮现出冰蓝色的咒文,她的倒影从湖水中升起,凝成一个半透明的人影。“你终究要面对那个选择。”倒影开口,声音与她如出一辙,却多了几分沧桑,“是用冰棺封存他的灵魂,还是让他与其他女子共赴轮回?”
雪瑶猛地后退,后背抵着粗糙的树干,指尖的血珠滴在树根处,竟开出一朵极小的冰莲。她想起三个月前在极北冰窟看到的预言——飞龙的元神被三道不同颜色的丝线缠绕,其中一道纯白如她,一道粉红似灵悦,还有一道墨紫却属于某个尚未出现的女子。
湖底的飞龙突然被灵悦拽到石壁角落,只见那里刻着一幅双人相拥的浮雕,男子轮廓与他分毫不差,女子却戴着金色面纱。灵悦的手指抚过面纱边缘,浮雕突然渗出红色液体,在水中形成一行小字:“当星核与灵玉共鸣之时,第三道命运之锁将被开启。”
“灵悦,抓紧我!”飞龙突然感受到玉佩传来灼烧般的热度,湖面不知何时升起十二座青铜灯台,每座灯台上都插着即将燃尽的蜡烛。当第一支蜡烛熄灭时,湖底的符文开始逆时针旋转,灵悦的身体竟变得透明起来。
雪瑶在岸上看见这一幕,本能地结出冰之结界,却见自己的灵力如泥牛入海般被湖面吸收。第二支蜡烛熄灭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转头竟看见一个身着紫裙的女子站在阴影里,面纱上绣着的曼陀罗花纹与湖底浮雕一模一样。
“你是谁?”雪瑶冰剑出鞘,寒芒在暮色中划出冷冽的弧光。紫裙女子却不答话,只是抬手轻挥,第三支蜡烛应声而灭。与此同时,湖底的灵悦发出一声惊呼,她的手腕上突然浮现出与紫裙女子相同的曼陀罗胎记。
飞龙终于明白为何每次与灵悦接触时,总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那不是来自今生,而是前世的羁绊。当第四支蜡烛熄灭时,玉佩与星核残片同时爆发出强光,三道身影被光柱托出水面:灵悦昏迷在他怀中,雪瑶正与紫裙女子对峙,而远处的山林里,第三道脚步声正踩着落叶缓缓靠近。
“把星核给我,我便让你们活着离开。”紫裙女子开口,声音如同浸了蜜的毒酒,优雅中透着危险。她抬手摘下纱帽,露出左眼角的曼陀罗刺青,与灵悦腕间的胎记形成诡异的呼应。雪瑶这才惊觉,对方脖颈间挂着的银链上,竟串着三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赫然是灵悦的喜悦、她的悲伤,以及......飞龙尚未觉醒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