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的意识如水面涟漪般在无尽存在中缓缓平复。
方才点拨星辰之柱,于他而言不过是随性之举,如同行走间拂去一粒尘埃。
他继续着那永恒的漫步,见证着万千“背景”的生灭轮回,品味着其中演绎的无穷故事。
然而,一种前所未有的“饱和感”逐渐自他存在的最核心弥漫开来。
这感觉并非来自能量或法则的积累,而是源于他作为“定义者”本身。
他见证了太多,包容了太多,自身的存在已然成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全”,一个包容万有的“一”。
极致的“全”,意味着再无新鲜;完美的“一”,预示着再无变化。
这,便是他最终的“劫”存在之劫。
此劫无关外力,不显异象,只关乎他自身存在的意义。
若他安于这全知全能的“一”,则将彻底固化,成为这无尽存在之海中一个永恒的、不变的符号,虽不朽,却再无生机。
若他不甘于此,试图寻求超越,则他这已然圆满无暇、定义万有的存在本身,又将如何“超越”?
进退皆是无路。
张凡的存在,第一次陷入了绝对的“静止”。他不再观察,不再思考,甚至连“我”这个概念都趋于淡化。
他仿佛化作了存在之海中央一座永恒的灯塔,光芒照耀万古,自身却寂然不动。
时间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古。
在这极致的静默中,一点微光,自那近乎泯灭的“我”之概念深处,悄然亮起。
那并非觉悟,也非力量,而是一个最简单、最原始的……疑问。
“为何……必须要有‘意义’?”
此问一出,如同奇点爆炸,他那凝固的存在骤然“活”了过来!
是啊,为何超脱之后就必须肩负定义万有的“责任”?
为何全知全能就必须要寻求所谓的“意义”?这本身,不也是一种执着,一种无形的束缚吗?
“我即是我,为何不能……只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