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灿将玄阴教令牌扔在案上,灵狐从他袖中窜出,鼻尖蹭过令牌上的蛇纹,发出一声警惕的低呜。“玄阴教?”他指尖叩着桌面,目光扫过站在身侧的林牧与林恩烨,“看来是觉得我这些日子太清静了。”
林牧怀中的灵雀扑棱棱飞起,落在他肩头,清脆的鸣叫带着怒意。“哥,暗卫说他们不仅私炼邪丹,还在丹药里掺了蚀心草,前几日城西的孩童昏迷,怕是与这有关。”
林恩烨抚着灵豹的鬃毛,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灵豹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映得他眼底寒光乍现:“清玄子师兄已查出,玄阴教的药材铺子,就开在林牧负责的南坊市。”
“巧了。”林恩灿站起身,灵狐顺势跳上他肩头,尾巴扫过他的下颌,“南坊市归林牧管,正好借巡查的由头,去会会这群‘药材商’。”
俊宁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中拂尘轻扫:“殿下打算带多少人手?玄阴教的教主据说修了邪术,能操控尸傀。”
“人手不必多。”林恩灿解下腰间玉佩递给林牧,“拿着我的令牌,调南坊市的巡防营守住街口。林恩烨,你带灵豹从后巷绕,堵他们的退路。”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剑柄,“至于我,就去会会那位‘药材商’,看看他的丹炉里,炼的究竟是人丹还是鬼丹。”
林牧握紧玉佩,灵雀在他头顶盘旋:“哥放心,南坊市的布防我熟,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林恩烨颔首,灵豹起身时带起一阵疾风:“后巷有处废弃的酒窖,他们常从那里运东西,我去堵死入口。”
俊宁拂尘一摆,眸色沉静:“老臣去通知清玄子,让他备好净化符,免得邪术沾染了殿下。”
林恩灿肩头的灵狐忽然跃起,朝门外窜去,他扬唇一笑,提剑跟上:“走吧,让他们瞧瞧,南坊市的‘巡查官’,不好惹。”
灵雀在前头引路,灵豹无声潜行,林恩灿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时,俊宁望着他的背影,拂尘轻卷:“玄阴教?这账,也该算了。”
黑风谷深处,玄阴教祭坛上烛火摇曳,映着教主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他指尖捻着一枚血红色的丹药,阴恻恻地笑:“这批‘养魂丹’快成了,有了这些孩童的精气,何愁打不开幽冥通道?”
旁边的护法谄媚地附和:“教主英明!等通道一开,咱们就能请出老祖宗,到时候这天下……”
“闭嘴!”教主猛地转头,眼中闪过凶光,“成事之前,少做白日梦!最近那几个小崽子查得紧,没发现踪迹吧?”
“放心教主,”另一个教徒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咱们的药材铺一直按您的吩咐,只在夜间交易,那些官差查了几次都没抓到把柄。倒是听说那个叫林恩灿的太子,最近在南坊市晃悠得厉害,要不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教主冷笑一声,将血丹扔回丹炉:“林恩灿?乳臭未干的小子。他爹当年没清干净咱们,如今轮到他来送死,倒省了我去找他。”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去,把这个交给‘影卫’,让他们在南坊市给林恩灿设个局,就用那些新抓来的孩童作饵,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来。”
护法接过令牌,瞥见上面扭曲的蛇纹,打了个寒颤:“教主,那些孩童里……有几个是朝廷命官的孩子,会不会闹大?”
“闹大才好!”教主眼中闪过疯狂,“越乱越好!等京城乱起来,谁还顾得上管咱们炼药?等我修成‘万魂术’,别说一个林恩灿,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得给我跪着!”
烛火突然“噼啪”爆响,一道黑影从梁上落下,单膝跪地:“报——南坊市巡查营突然增兵,林恩灿带着人,正在搜查咱们的药材铺!”
教主猛地站起,丹炉里的血丹剧烈翻腾,溅出几滴滚烫的血珠:“废物!不是让你们藏好吗?”
“他们好像知道了什么,直接砸开了后巷的暗门,还……还找到了那几个孩子的关押地!”黑影声音发颤。
教主脸色瞬间铁青,抓起身边的鬼头刀:“一群废物!跟我走!去会会林恩灿,让他知道,玄阴教的血,不是白流的!”
祭坛外,夜风卷起纸钱般的灰烬,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厮杀声——林恩灿的灵狐早已循着血腥味找到这里,此刻正蹲在祭坛顶,对着谷外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像是在给即将到来的决战,吹响号角。
林恩灿指尖摩挲着刚从玄阴教据点搜出的邪术图谱,眸色沉沉:“俊宁师父曾说,邪术易成却损根基,玄阴教这群人,是把人命当成修炼的养料。”他将图谱拍在案上,灵狐从他肩头跃下,鼻尖在图谱上轻嗅,发出一声警惕的低呜。
“哥,清玄子师兄传来消息,玄阴教在城外废弃窑厂藏了一批被掳走的孩童。”林牧抱着灵雀匆匆进来,灵雀扑棱着翅膀,喙尖指向西方,“灵雀感应到那边有微弱的灵力波动,像是孩子们的求救信号。”
林恩烨已将灵豹召至身侧,豹瞳在昏暗的室内闪着幽光:“我带灵豹去西侧堵截,防止他们狗急跳墙。灵豹速度快,能追得上那些逃窜的杂碎。”
“好。”林恩灿点头,抽出腰间佩剑,剑身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林牧,你带灵雀去通知巡防营,让他们围住窑厂正门,别放跑一个。我带灵狐从东侧密道潜入,直捣他们老巢。”
俊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惯有的沉稳:“恩灿,玄阴教教主擅长傀儡术,小心他操控孩童当挡箭牌。我已备好人质解救的符箓,贴在孩童身上可解控制。”他将一叠黄符递来,指尖在符纸上一点,符箓瞬间亮起淡金色的光。
清玄子紧随其后,递给林牧一枚传讯符:“若遇抵抗,捏碎此符,我即刻带弟子支援。灵雀对幻术敏感,若察觉异常,让它啼鸣示警。”
林恩灿接过符箓,灵狐蹭了蹭他的手背,似在请命。他深吸一口气,剑指窑厂方向:“出发。记住,优先救人,再清余孽。”
夜色如墨,灵狐在前引路,林恩灿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密道中。灵狐忽然停下,对着前方低吼,林恩灿立刻屏息——前方传来孩童的啜泣声,夹杂着玄阴教主阴恻恻的笑:“等吸干这些童男童女的精气,我的傀儡术就能大成,到时候别说林恩灿,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是吗?”林恩灿猛地踹开暗门,剑光如匹练般劈出,“那我便让你看看,什么叫自寻死路!”灵狐闪电般窜出,咬住玄阴教主持咒的手腕,符箓趁机被林恩灿扬手撒向孩童,金光闪过,孩子们身上的黑气瞬间消散。
林牧在正门听到动静,立刻挥令:“动手!”灵雀冲天而起,发出清亮的啼鸣,巡防营士兵如潮水般涌入。林恩烨的灵豹则如一道黑影,将试图从后墙逃窜的教徒扑倒在地,豹爪死死按住对方后背。
玄阴教主见大势已去,竟想引爆窑厂的火药,林恩灿眼疾手快,剑气斩断他的引线,随即一脚将其踹翻:“你的美梦,该醒了。”
晨曦微露时,窑厂重归寂静。孩子们被巡防营安全护送离开,林恩灿看着灵狐舔舐爪尖的血迹,轻声道:“结束了。”灵狐蹭了蹭他的脸颊,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林牧抱着灵雀跑过来,脸上沾着灰却笑得灿烂:“哥,清玄子师兄说咱们这次立了大功!俊宁师父在城门口等着夸我们呢!”
林恩烨牵着灵豹走来,灵豹嘴里还叼着个试图装死的教徒:“剩下的杂碎都清干净了,这只‘漏网之鱼’交给你处置。”
林恩灿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剑入鞘时发出清脆的声响:“走,回家。”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他身上,灵狐跃上肩头,与他并肩走向晨光里。
林恩灿刚将最后一个孩子护送上巡防营的马车,灵狐便蹭着他的手心轻呜,鼻尖指向不远处的坡顶。他抬头望去,俊宁正立于晨光中,手里提着个食盒。
“师父。”林恩灿走上前,灵狐乖巧地蹲在他脚边。
俊宁打开食盒,里面是温热的粥和小菜:“先垫垫,折腾了一夜,胃里该空了。”他瞥了眼被灵豹按住的教徒,眉头微蹙,“玄阴教的傀儡术藏了这么久,这次能一锅端,多亏你们兄弟配合得好。”
林牧抱着灵雀跑过来,灵雀正梳理着被硝烟熏乱的羽毛:“清玄子师兄早就说玄阴教不对劲,果然藏着龌龊!”他凑到食盒边嗅了嗅,“师父,这粥闻着真香,我能蹭一碗不?”
清玄子从后面跟上,手里拿着本从教徒身上搜出的邪术手册,封面泛着黑气:“这册子记载的术法太过阴毒,得找个法器镇住,免得再害人。”他拍了拍林牧的肩,“你这次灵雀用得好,提前示警救了不少时间。”
林恩烨牵着灵豹走来,灵豹嘴里的教徒已经被捆结实,正瑟瑟发抖。“灵豹说这“说,地窖钥匙在哪?”
教徒哆嗦着指向墙角:“在……在那块松动的砖后面……”
林恩灿接过俊宁递来的粥碗,一边喝一边道:“林牧,你带灵雀去地窖看看,小心里面有机关。林恩烨,你让灵豹看住这人,我去叫巡防营来清点东西。”
灵狐忽然窜到墙角,用爪子刨了刨那块砖,果然露出个铜钥匙。俊宁见状轻笑:“你这灵狐,比猎犬还灵。”
清玄子翻着邪术手册,忽然皱眉:“这上面说,他们的教主还养着只‘噬灵蛊’,专门吸食孩童灵力……”
“什么?”林恩灿猛地放下粥碗,灵狐瞬间炸毛,“那东西在哪?”
俊宁沉声道:“刚才清点时没见到,看来是跑了。灵狐对邪气敏感,让它找找。”
灵狐立刻低伏身体,鼻尖贴地嗅闻,片刻后朝着密林方向低吼。林恩烨拍了拍灵豹的头:“灵豹,跟上去!”
灵豹应声窜入林中,林恩灿与林牧对视一眼,同时拔腿跟上。晨光穿过树梢,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一场新的追猎,在朝阳中开始了。
灵狐的鼻尖贴着地面,在密林里疾行,蓬松的尾巴扫过沾满晨露的草叶,留下一串细碎的水珠。林恩灿紧随其后,腰间佩剑随着步伐轻晃,剑穗上的玉珠撞击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
“哥,灵雀说前面有邪气!”林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灵雀在他肩头不安地扑腾翅膀,尖喙指向左前方的一片灌木丛。那里的草木颜色暗沉,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焦黑,显然被邪气侵蚀过。
林恩烨的灵豹早已窜到前头,此刻正对着一丛茂密的藤蔓低吼,利爪在地面刨出深深的沟壑。藤蔓后隐约露出个洞口,黑黢黢的,像只蛰伏的野兽张开的嘴。
“噬灵蛊应该就在里面。”林恩灿按住腰间的剑柄,对灵狐使了个眼色。灵狐心领神会,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白影钻进洞口,只留下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洞外轻轻晃动。
片刻后,洞内传来灵狐尖锐的嘶鸣,夹杂着某种黏腻的爬行声。林恩灿眼神一凛,拔剑出鞘,剑光如练,劈开挡路的藤蔓:“进去!”
洞口比想象中宽敞,内壁湿漉漉的,布满苔藓,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腥甜混合的怪味。灵狐正与一只拳头大小的虫子对峙,那虫子通体漆黑,背甲上布满暗红纹路,口器开合间,能看到细密的獠牙——正是噬灵蛊。
“小心它的唾液,有剧毒!”林恩灿低喝一声,长剑挽出个剑花,逼得噬灵蛊后退半步。灵狐趁机绕到蛊虫身后,猛地扑上去,用尖利的爪子按住它的背甲。
噬灵蛊吃痛,发出刺耳的嘶鸣,尾部喷出一股黑雾。林牧及时放出灵雀,灵雀振翅高飞,洒下一片金光,黑雾触到金光便如冰雪消融。“师兄教过的净化术,果然有用!”林牧兴奋地喊道。
林恩烨的灵豹早已按捺不住,纵身跃起,巨爪狠狠拍向噬灵蛊的头部。那蛊虫却异常狡猾,身体一扭,避开灵豹的攻击,转而朝着林恩灿猛冲过来,口器大张,露出森然獠牙。
“找死!”林恩灿不退反进,长剑直刺蛊虫背甲的缝隙——那是灵狐刚才用爪子撕开的小口。剑身没入寸许,噬灵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扭动,黑色的汁液溅得满地都是。
“别碰那些汁液!”洞外传来俊宁的声音,他与清玄子不知何时赶到,手里各持一张符箓,“这蛊虫靠吸食灵力为生,汁液里全是驳杂的怨气!”
清玄子将符箓掷向地面,金光瞬间蔓延开来,形成一个结界,将噬灵蛊困在其中。“恩灿,用你的净化剑决!”他喊道,“这蛊虫的邪气已深,普通刀剑杀不死它!”
林恩灿点头,剑尖凝聚起淡金色的灵力,那是俊宁亲传的净化之力。他深吸一口气,长剑缓缓抬起,剑尖的金光越来越盛,映得他眼底一片澄澈。“以我灵力,荡尽邪祟!”
一声断喝,长剑落下,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了噬灵蛊。那蛊虫在金光中痛苦挣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结界吸收干净。
结界散去,洞内恢复了清明。灵狐蹭了蹭林恩灿的裤腿,爪子上还沾着点蛊虫的黑汁,正被金光慢慢净化。林牧的灵雀落在他肩头,用翅膀擦了擦他脸上的灰,亲昵得很。
“多亏了你们。”俊宁走进来,拍了拍林恩灿的肩膀,“这噬灵蛊已害了不少孩童,今日除了它,算是积了大功德。”
清玄子则在检查洞口的石壁,忽然道:“你们看这里。”他指着石壁上的刻痕,“这是玄阴教的标记,看来他们在这里盘踞很久了。”
林恩烨的灵豹嗅了嗅石壁,忽然朝着洞的更深处低吼。众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警惕。林恩灿握紧长剑:“看来这洞不止这一处出口,我们得查清楚,玄阴教到底在这里藏了多少秘密。”
灵狐再次当先开路,尾巴高高翘起,像一盏引路的小灯笼。林恩灿、林牧、林恩烨紧随其后,剑光、雀鸣、豹吼在幽暗的洞穴中交织,前方虽未知,却因彼此并肩而无所畏惧。
俊宁望着三个少年的背影,与清玄子相视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清玄子叹道,指尖捻诀,为他们布下一道防护结界。
俊宁颔首,目光落在林恩灿的背影上,眼中满是欣慰。那柄净化长剑的光芒,比当年他初见时,亮了不知多少倍。
灵狐的尾巴扫过石壁上的苔藓,留下一串银亮的爪印,林恩灿握紧长剑,剑身的金光在幽暗的洞穴里投下晃动的光斑:“这洞道比想象中深,灵狐,留意左侧岔路的气息。”
灵狐呜咽一声作为回应,忽然停在一处不起眼的拐角,鼻尖对着石壁轻嗅。林恩烨的灵豹立刻上前,利爪在石壁上划出火星——那里竟藏着道暗门,门楣上刻着玄阴教的骷髅标记,与之前查获的令牌图案分毫不差。
“哥,这门后……”林牧的灵雀突然炸毛,扑棱着翅膀撞向暗门,被林牧一把按住,“灵雀说里面有很重的怨气。”
林恩灿抬手按住他的肩,转头看向洞外传来的脚步声:“师父?”
俊宁与清玄子并肩走来,俊宁指尖抚过暗门的刻痕,眉头微蹙:“是玄阴教的‘养魂窟’,他们用孩童精气炼制邪丹,难怪怨气这么重。”清玄子则取出桃木剑,剑身在掌心转了个圈:“恩灿,你带灵狐从左侧裂隙绕后,断他们后路;林牧,灵雀能感知活人的气息,你去右侧通道探查被困孩童的位置;恩烨,灵豹速度快,随我正面突破。”
“等等。”林恩灿忽然按住剑柄,“师父,玄阴教的护法擅长傀儡术,若正面冲突,他们定会用孩童当挡箭牌。”他看向林恩烨,“灵豹的速度加上灵狐的潜行,或许能先解救人质。”
林恩烨点头,灵豹已弓起脊背,利爪叩击着地面:“我带灵豹从暗门缝隙潜入,先撕了他们的傀儡线。”林牧立刻接上:“灵雀能穿透墙体,我让它先去标记孩童的位置,用鸣叫报信!”
俊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清玄子,你我在外布下困阵,防止他们突围。恩灿,你的净化剑能破邪术,若遇傀儡,直接用剑光照他们的眉心——那里是傀儡术的弱点。”
清玄子补充道:“林牧,灵雀的鸣叫能驱散低阶邪祟,若遇到被迷魂的孩童,让它多叫几声。恩烨,灵豹的利爪可断阴丝,记住别被玄阴教的‘蚀骨粉’沾到。”
灵狐忽然窜上林恩灿肩头,舔了舔他的耳垂,林恩灿会意,长剑轻颤,金光流转:“行动。”
灵豹率先撞开暗门,木屑飞溅中,林恩烨的身影已如疾风掠过;林牧的灵雀化作一道流光,钻进右侧通道;林恩灿则跟着灵狐,没入左侧裂隙的阴影里,剑穗的玉珠撞击声越来越远。
俊宁望着三个少年的方向,与清玄子同时捏诀,洞口瞬间升起淡金色的结界。“你说,”清玄子忽然开口,“咱们当年,是不是也这么莽撞?”
俊宁失笑,指尖的灵力注入结界:“但他们比我们当年,多了份彼此牵挂的默契。”话音未落,洞内已传来灵豹的咆哮、灵雀的清鸣,以及长剑破风的锐响——那是少年们在用自己的方式,撕开黑暗。
暗门后的甬道狭窄潮湿,石壁上嵌着泛着绿光的鬼火,将林恩灿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灵狐在他脚边轻快跳跃,忽然停在一处拐角,对着前方龇牙——那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夹杂着孩童压抑的啜泣。
“别出声。”林恩灿按住灵狐的头,指尖凝起一缕微光,顺着石壁缝隙探向前方。微光映出的景象让他眸色一沉:十几个孩童被铁链锁在石壁上,每个孩子眉心都贴着张黑色符箓,符箓边缘渗出的黑气正顺着血管游走。三个玄阴教徒正围着个铜盆,盆里燃烧着某种油脂,冒出的黑烟缠绕着孩童们的魂魄,被他们用玉瓶收集。
“这‘聚魂油’快炼好了,教主定会重赏我们。”一个教徒搓着手笑道,另一个则用骨鞭抽了抽铁链:“哭什么哭?能成为教主修炼的养料,是你们的福气!”
灵狐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林恩灿按住它,缓缓抽出长剑。剑身在鬼火下泛着冷光,他忽然想起俊宁的话——傀儡术的弱点在眉心。
“就是现在!”他低喝一声,灵狐如离弦之箭窜出,精准地撞向离得最近的教徒手腕,玉瓶脱手摔碎,刚收集的魂魄化作光点消散。林恩灿的身影同时闪出,长剑带起金色光弧,“铛”的一声斩断铁链,光弧扫过孩童眉心的黑符,符箓瞬间燃起金色火焰,化作灰烬。
“有入侵者!”教徒惊呼着祭出骨鞭,鞭梢缠着暗紫色的邪气抽来。林恩灿侧身避开,剑峰一转,直指他眉心——那里也贴着张缩小的黑符,显然是操控者。剑光穿透符纸的刹那,教徒如断线木偶般僵住,随即瘫倒在地。
另两个教徒见状,竟同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铜盆里:“邪鬼降!”
盆中油脂剧烈翻腾,钻出数只青面獠牙的鬼物,朝着林恩灿扑来。灵狐张口喷出旋风,卷着鬼火撞向鬼物,却被对方轻易穿透。“是虚体!”林恩灿心头一凛,忽然想起清玄子说过的话,扬声道:“林牧!灵雀的鸣叫!”
话音未落,甬道深处传来清亮的雀鸣,如金石交击。鬼物听到声音,顿时发出痛苦的嘶嚎,身形变得透明。林恩灿抓住机会,长剑横扫,金光如潮水般漫过,鬼物瞬间溃散成黑烟。
“哥!我找到这里了!”林牧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灵雀在他头顶盘旋,不断洒下金辉,被金辉照到的孩童,脸上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林恩烨也带着灵豹赶到,灵豹正用利爪撕扯最后一个教徒的衣袍,从他怀中搜出串钥匙。“快开锁!”林恩烨将钥匙扔给林牧,灵豹则守在甬道口,对着外面低吼——显然察觉到了新的动静。
林恩灿一边用剑光护住孩童,一边望向甬道深处:“是玄阴教的人来了。林牧,你带孩子们从左侧裂隙走,那里有师父布的结界。林恩烨,随我断后。”
灵狐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说“我留下”。林恩灿点头,长剑在掌心转了个圈:“让他们来,正好一并清算。”
甬道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玄阴教主的咆哮穿透石壁:“抓住那几个小崽子!敢毁我的聚魂油,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林恩灿与林恩烨背靠背站定,灵狐与灵豹一左一右,金色与幽绿的兽瞳在黑暗中亮起。前方是汹涌的邪气,身后是需要守护的孩童,而他们手中的剑与身旁的伙伴,就是最坚实的屏障。
“准备好了吗?”林恩灿问。
“早等着了。”林恩烨的声音带着笑意,灵豹已弓起脊背,蓄势待发。
剑光与豹影交织,在幽暗的甬道中,燃起了比鬼火更亮的光。
玄阴教主的身影撞碎甬道尽头的石壁,黑袍下伸出数道灰黑色的触须,如毒蛇般缠向林恩灿。“小崽子,敢坏我大事!”他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触须末端裂开细小的口器,滴落的毒液在地面蚀出坑洼。
林恩灿长剑横挥,金光斩断触须,断裂处冒出腥臭的黑烟:“用孩童精血修炼,你也配称‘教主’?”灵狐从他袖中窜出,口中衔着枚俊宁给的清心符,精准地贴在最近的一根触须上——符箓金光爆闪,触须瞬间僵直,随后寸寸碎裂。
“找死!”玄阴教主怒吼着拍出一掌,掌心腾起团黑雾,黑雾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正是被他吞噬的孩童魂魄。“尝尝万魂噬心的滋味!”
林恩烨的灵豹猛地跃起,巨爪撕裂黑雾,口中喷出淡青色的火焰——那是灵豹与生俱来的净化之火,专克阴邪。“哥,我护着你!”他挥剑斩断缠向林恩灿后心的触须,灵豹则死死咬住教主的手腕,獠牙嵌入皮肉。
黑雾被火焰灼烧得滋滋作响,孩童的魂魄在金光中渐渐平静,化作点点荧光消散。林恩灿趁机凝聚灵力,长剑直指教主眉心:“玄阴教作恶多端,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教主狂笑起来,黑袍突然炸开,露出布满肉瘤的躯体,“你们以为困住我了?看看这是什么!”他撕开胸口的肉瘤,里面竟嵌着枚暗紫色的丹丸,丹丸表面爬满血丝,“这是用百个孩童心头血炼的‘血魂丹’,只要我捏碎它,整个洞穴都会陪葬!”
林恩灿瞳孔骤缩,正要上前阻止,却见灵狐突然扑向教主的手背,尖利的爪子狠狠抓在丹丸上。丹丸裂开道缝隙,溢出的邪气瞬间灼伤了灵狐的爪垫,小家伙痛得呜咽一声,却死死不肯松爪。
“灵狐!”林恩灿心头一紧,灵力毫无保留地灌入长剑,金光如烈日般爆发。就在此时,甬道外传来俊宁的声音:“恩灿,用‘镇灵诀’!”
清玄子的声音紧随其后:“林恩烨,让灵豹用‘锁灵吼’!”
林恩灿立刻捏动法诀,长剑上的金光化作锁链,缠住教主的四肢;林恩烨按住灵豹的头,灵豹仰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中蕴含的灵力震得洞穴簌簌发抖,教主手中的血魂丹应声落地。
“不——!”教主目眦欲裂,却被金光锁链越收越紧。林牧带着孩子们早已撤离,此刻折返回来,灵雀衔着枚净化符,精准地投进教主张开的口中。
符纸在教主腹中爆发出金光,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躯体在金光中迅速消融,最终只留下一滩黑色的脓水。灵狐一瘸一拐地走回林恩灿身边,爪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邀功。
林恩灿连忙抱起灵狐,指尖凝聚灵力为它疗伤:“傻东西,下次不许这么冒险。”
俊宁与清玄子走进来,俊宁看着地上的脓水,眉头舒展:“玄阴教的根,算是彻底断了。”清玄子则检查着孩童们留下的痕迹,笑道:“林牧带孩子们去巡防营了,说要给他们买糖葫芦压惊。”
林恩烨摸了摸灵豹的头,灵豹正舔着爪子上的血迹:“哥,咱们也该回去了,父皇怕是要等急了。”
林恩灿点头,小心地将灵狐揣进怀里。洞外的阳光透过裂隙照进来,落在他沾满灰尘的脸上,映出几分释然的笑意。灵狐在他怀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远处传来灵雀清脆的鸣叫,一切都在朝着光明的方向走去。
林恩灿轻抚着怀中灵狐的伤处,灵力缓缓注入,看着它爪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低声道:“下次再这么冲动,仔细你的皮。”灵狐似懂非懂地蹭了蹭他的指尖,喉咙里发出委屈又亲昵的呼噜声。
林牧提着一串糖葫芦跑进来,灵雀落在他肩头,啄着他发间的草屑:“哥!清玄子师兄说这些糖葫芦能安神,给孩子们分完了,特意给你留了两串!”他将一串递向林恩灿,另一串塞给林恩烨,“快尝尝,刚蘸的,还热乎着呢。”
林恩烨咬了口糖葫芦,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看了眼灵豹——它正趴在地上舔舐爪子,便把剩下的糖渣丢过去,灵豹精准接住,尾巴轻轻扫了扫地面。“还是灵雀机灵,刚才那一下投符,比我剑快多了。”
灵雀仿佛听懂了夸奖,在林牧肩头扑腾着翅膀,清脆地鸣叫两声。
俊宁走上前,指尖在林恩灿怀中灵狐的伤处轻点,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笼罩上去,伤口瞬间结痂:“灵狐灵性十足,就是性子太烈。这次也算吃个教训,往后行事该沉稳些了。”他看向林恩灿,“你也是,刚才灵力爆发太猛,内息怕是有些紊乱,回去得好好调息。”
清玄子跟着点头,手里把玩着从教主身上搜出的一枚黑色令牌:“这玄阴教的令牌倒有些古怪,上面的纹路像是某种阵法。恩灿,你回去让钦天监的人瞧瞧,说不定能查出些余党线索。”
林恩灿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颔首道:“嗯,我会处理。这次多谢师父和清玄子师兄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林牧拍了拍他的胳膊,灵雀突然振翅飞起,在洞顶盘旋两周,朝着洞口飞去。林牧抬头笑道:“灵雀说外面天晴了,咱们该回去了,父皇要是知道咱们端了玄阴教的老巢,肯定要夸咱们!”
林恩烨站起身,拍了拍灵豹的背:“走了,别赖着了。”灵豹顺势起身,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紧随其后往外走。
林恩灿抱着灵狐,与俊宁、清玄子并肩而行,阳光透过洞口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灵狐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爪垫上的痂痕褪去,又变得粉嫩嫩的,惹得林恩灿忍不住失笑——这小家伙,恢复得倒快。
“回去让御膳房炖些补汤,给灵狐也补补。”林恩灿轻声道,像是在对灵狐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算我一个!”林牧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爽朗,“我要让御厨做糖醋鱼,灵雀也爱吃!”
洞口的风带着暖意,吹散了洞穴里的阴翳,也吹起了少年们衣角的褶皱,一切都如这晴朗的天一般,向着明亮处延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