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那日,真皇学院的老槐树抽出第一缕新芽时,清玄子捧着个积灰的木盒来找林恩灿。盒里铺着褪色的锦缎,放着半块烧焦的玉佩,纹路与俊宁师父的“宁”字佩隐隐相合。
“这是从极北冰原总坛的灰烬里寻到的,”清玄子的指尖抚过玉佩的焦痕,“当年师兄说去冰原销毁蚀心教秘典,从此杳无音讯……我总觉得,他或许没走远。”
灵狐忽然窜到木盒旁,碧眼盯着玉佩发出的微光,尾巴尖的绒毛微微震颤。林恩灿将自己的“宁”字佩贴近,两块玉佩相触的瞬间,焦痕处竟渗出淡金色的光,在空中凝成个模糊的方位——指向南疆忘忧谷的深处。
“师父在忘忧谷?”林牧的灵雀猛地振翅,银翅扫过木盒,带起的气流让金光愈发清晰,“守花人说那里有片终年不散的迷雾,连灵雀都飞不进去。”
林恩烨已提着玄铁刀站在门口,灵豹的金甲泛着跃跃欲试的光:“迷雾算什么?当年极北的冰雾比这浓十倍,还不是让咱们闯进去了?”灵豹低吼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催促。
三日后,他们抵达忘忧谷。迷雾果然如守花人所说,白得像牛乳,连灵力都穿不透。灵狐却忽然钻进雾中,碧眼射出的绿光在雾里撕开条小径,林恩灿紧随其后,指尖的玲珑心暖意与绿光相融,竟让周围的雾气凝成了晶莹的露珠。
雾的尽头藏着座竹屋,屋前的药圃里种着成片的宁心花,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圃中除草,青衫的衣角沾着泥土,侧脸在晨光里温和得像幅画。
“师父?”林恩灿的声音发颤,灵狐已扑进那人怀里,碧眼泛起水光。
俊宁回过头,脸上的皱纹比记忆里深了些,却依旧笑着:“灿儿,你们来了。”他的指尖抚过灵狐的脊背,目光落在林牧和林恩烨身上,“小牧长壮了,恩烨的刀也更沉了。”
“您……您没死?”林恩烨的玄铁刀“当啷”落地,灵豹凑到俊宁脚边,用头轻轻拱他的裤腿,金甲的光映得宁心花瓣发亮。
俊宁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当年销毁秘典时被魔气所伤,本想回皇城,却发现蚀心教还有残党盯着你们,便索性藏在这里养伤,顺便盯着他们的动向。”他指了指竹屋墙上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着蚀心教余党的踪迹,“那日禁书库的事,我就在雾里看着,你们做得很好。”
林牧的灵雀落在俊宁肩头,用喙尖蹭他的鬓角,银翅沾着的金粉落在他发间。“师兄早知道您在这儿,对不对?”林牧望着俊宁,“那半块玉佩是他故意送我们的?”
俊宁笑了,眼角的皱纹堆起暖意:“清玄子那家伙,什么都瞒不住他。”他摘下朵宁心花,别在灵雀的尾羽上,“你们的同心阵练得比我当年还好,连灵宠都这般默契,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灵狐叼来竹屋旁的摇椅,俊宁坐下时,林恩灿忽然发现他的手腕上缠着布条,隐约露出与蚀心教祭司相似的血色纹路。“您的伤……”
“快好了。”俊宁按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魔气已被宁心花的灵力压制,再养些时日便能彻底清除。倒是你们,该回去了,皇城还等着你们守护。”
离开竹屋时,迷雾又合了起来,只留下俊宁的声音在雾里回荡:“守好自己的心,比什么都重要。”灵狐回头望了眼,碧眼映着竹屋的影子,尾巴卷着片宁心花瓣,像是替他们记下这个约定。
归途的马车上,林恩灿握紧手中的“宁”字佩,玉佩的温度与记忆里师父的手心一样暖。灵狐蜷在他膝头,林牧的灵雀和林恩烨的灵豹依偎在旁,护灵佩的微光在车厢里明明灭灭。
“原来师父一直都在。”林牧轻声说,灵雀啾鸣着蹭他的脸颊。
林恩灿望着窗外掠过的原野,忽然笑了:“他从未离开过。”就像这春风里的花香,这灵宠的依偎,这兄弟的默契,都是他藏在岁月里的守护,温柔而坚定。
马车驶出忘忧谷地界时,灵狐忽然从林恩灿膝头跃起,扒着车窗往外看,碧眼亮得惊人。林恩灿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迷雾边缘的宁心花丛中,一抹青衫身影一闪而过,衣角翻飞间,露出半块与他手中同款的玉佩。
“师父?”林恩灿低唤一声,那身影却已隐入雾中,只余下一阵清风卷着宁心花瓣飘进车厢。灵狐叼住一片花瓣,蹭了蹭林恩灿的手心,像是在说“他一直都在”。
林牧正低头给灵雀梳理羽毛,灵雀忽然振翅,将花瓣衔到林恩烨手边。林恩烨指尖触到花瓣时,灵豹忽然低低吼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这还是灵豹第一次露出这般依赖的模样。
“看来师父的气场,连灵豹都怕呢。”林恩烨失笑,指尖轻轻敲了敲灵豹的金甲,“别怕,师父又不会吃了你。”
灵豹委屈地蹭了蹭他的手腕,林牧在一旁笑道:“何止灵豹,当年我第一次见师父,紧张得连灵雀都差点抓不住。”他指尖轻点灵雀的尾羽,“还是师父递了颗松子给我,说‘灵宠是心尖上的伴,不用拘谨’,我才敢在他面前说话。”
林恩灿闻言,指尖摩挲着“宁”字佩,轻声道:“师父总说,灵宠是咱们的镜,心里有什么,它们就显什么。你看灵狐跟着我性子静,灵雀随你温和,灵豹倒像你,平时横得很,见了师父就成了小崽子。”
“哥你可别埋汰我!”林恩烨作势要拍林恩灿,手到跟前却轻轻落在他肩上,“不过说真的,师父藏得够深,要不是那半块玉佩,咱们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他在忘忧谷。”
“清玄子师兄肯定早知道。”林牧忽然道,灵雀在他肩头点了点头,“上次他来送丹药,见我灵雀尾羽上的宁心花瓣,眼神明显顿了一下,还说‘花开有时,重逢亦有时’,现在想来,这话里早藏着暗示了。”
正说着,林恩灿腰间的“宁”字佩忽然发烫,他抬手一摸,玉佩竟透出淡淡的金光。与此同时,车外传来清玄子的声音,隔着车帘隐约传来:“殿下,前方驿站有补给,师父让我转交一样东西。”
马车停稳后,清玄子捧着个木盒上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三枚玉佩,正是他们师兄弟三人的本命佩,只是背面多了行小字——林恩灿的佩上刻着“守心”,林牧的刻着“持善”,林恩烨的刻着“护生”。
“师父说,这是他用宁心花灵力温养了三年的,能安神定气,也能……在危急时护你们周全。”清玄子的目光落在三枚玉佩上,带着些羡慕,“当年我入门晚,还没来得及得师父这般馈赠呢。”
林恩灿将玉佩握紧,掌心传来熟悉的暖意,与忘忧谷竹屋前感受到的一模一样。灵狐蹭着他的手背,灵雀在林牧肩头啾鸣,灵豹则用头轻撞林恩烨的手臂,仿佛都在为这失而复得的牵挂雀跃。
“替我们谢师父。”林恩灿望着清玄子,“还有,告诉他,我们仨定会守好自己的道,不辜负他的嘱托。”
清玄子笑着点头:“师父早料到你们会这么说,他还说,等处理完谷里的事,就来皇城看你们练同心阵呢。”
车窗外,阳光正好,宁心花瓣随风起落,灵狐的碧眼、灵雀的银翅、灵豹的金甲,在光里交相辉映,仿佛都在应和着这个约定。
林恩灿指尖摩挲着刻着“守心”的玉佩,暖意顺着指腹漫开,灵狐似有感应,用头轻轻蹭着他的手腕,碧眼里映着玉佩的金光。
“师父倒是把我们的性子摸得透。”他抬眼看向林牧,“‘持善’二字,再适合你不过。”
林牧正将刻着“持善”的玉佩系在灵雀脚环上,闻言笑了笑:“师兄的‘守心’才贴切——当年在禁书库,你明明怕得手抖,却还是守着‘不偷阅禁术’的规矩,连清玄子师兄递来的钥匙都没接。”
灵雀忽然衔起玉佩,飞到林恩灿面前晃了晃,像是在附和。林恩灿失笑,指尖轻点灵雀的喙:“那时候哪懂什么坚守,只知道师父说过‘心不定,术再强也是空谈’。”
林恩烨把玩着自己的“护生”玉佩,灵豹趴在他膝头,用头拱着玉佩玩,金甲蹭得玉佩叮当作响。“要说贴切,还是我的‘护生’最实在。”他挑眉看向两人,“上次在黑石崖,若不是灵豹扑过去咬住那只毒蝎,你俩现在怕是得给我收尸。”
“少胡说。”林恩灿敲了敲他的额头,“不过灵豹确实护主,这点随你。”
正说着,清玄子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个药罐,药香混着宁心花的气息漫开来。“师父说这是凝神汤,用忘忧谷的晨露熬的,你们分着喝了吧。”他将药碗递给三人,目光落在灵雀脚环上的玉佩,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当年师父也给过我块木牌,刻着‘明辨’,可惜后来在围剿蚀心教时弄丢了。”
林牧连忙道:“师兄要是不嫌弃,我这玉佩借你戴几日?”
清玄子笑着摆手:“傻小子,这是师父给你们的印记,哪能转借。”他看向林恩灿,“对了,师父还说,下月十五让你们回忘忧谷一趟,他新培育了批‘醒神草’,想教你们怎么用在灵宠身上——尤其是灵狐,据说这草能让它的夜视能力再提三成。”
灵狐像是听懂了,忽然直起身,碧眼亮晶晶地盯着清玄子,尾巴轻轻扫着林恩灿的手背。
林恩烨凑趣道:“那正好,让师父也给我的灵豹看看,它最近总爱用爪子扒炭火,爪子都快磨秃了。”
灵豹仿佛知道在说自己,委屈地往林恩烨怀里缩了缩,尾巴圈住他的手腕。
林恩灿将药碗递到灵狐嘴边,看着它小口舔饮,轻声道:“回去时,得把上次从蚀心教老巢搜出的那本《灵宠通志》带给师父,他上次还念叨着想看。”
清玄子点头:“师父定会高兴——对了,他还让我带句话,说‘守心不是固步,持善不是纵容,护生不是溺爱’,让你们仨好好琢磨琢磨。”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林恩灿握紧玉佩,灵狐蹭了蹭他的下巴;林牧摸着灵雀的羽毛,灵雀啾鸣一声;林恩烨拍了拍灵豹的头,灵豹低吼着回应。
药香袅袅里,车窗外的风带着宁心花的甜味,像是把师父的话都浸得温温柔柔的。
下月十五,忘忧谷的迷雾比上次稀薄了些,竹屋前的宁心花已开到荼蘼。俊宁正坐在石桌旁翻着《灵宠通志》,灵狐先一步扑进他怀里,碧眼在他脸上转了转,忽然用头蹭向他手腕的布条——那里的血色纹路已淡得几乎看不见。
“伤快好了。”俊宁笑着摸了摸灵狐的背,目光落在走来的三人身上,“醒神草在药圃东南角,你们自己去采,记得留三分之一给它们扎根。”
林牧带着灵雀钻进药圃,灵雀的银翅扫过醒神草的叶片,草尖立刻渗出晶莹的液珠。“哥你看,这草真有灵性!”他小心翼翼地掐下几片叶子,灵雀则衔着片更大的,献宝似的飞到俊宁面前。
林恩烨正帮灵豹试戴新打的护爪,金甲套在爪子上,闪着寒光却不笨重。“师父,您看这护爪合不合身?”他让灵豹抬爪展示,灵豹却趁机用爪子勾住俊宁的衣摆,喉咙里发出撒娇的呼噜声。
林恩灿坐在俊宁对面,指尖抚过《灵宠通志》上的批注,大多是师父熟悉的笔迹,只有最后几页的字迹稍显陌生,带着股宁心花的清冽。“这是……”
“是清玄子补的。”俊宁翻过一页,上面画着灵雀的画像,旁边写着“银翅带金火,可驱邪祟”,“他这些年没少研究灵宠术,比我当年细心多了。”
正说着,灵狐忽然从药圃叼来株变异的醒神草,草叶泛着淡淡的金光。俊宁眼睛一亮:“这是‘同心草’与醒神草的杂交种!用它炼药,能让灵宠与主人的灵力纽带再强三分。”
林恩灿立刻取来丹炉,俊宁亲自掌火,林牧打下手,林恩烨则守在炉边,灵豹的金甲贴着炉壁,用体温稳住火候。灵狐蹲在炉前,碧眼盯着跳跃的火焰;灵雀站在炉顶,银翅偶尔扇动,调节着炉内的气流。
丹成时,五枚丹药泛着金绿相间的光,药香里混着宁心花与灵宠的气息。俊宁将丹药分给灵宠,指尖在它们眉心一点,醒神草的灵光顺着护灵佩流转,灵狐的碧眼更亮了,灵雀的银翅添了层金边,灵豹的金甲上竟浮现出细小的花纹。
“这叫‘通心丹’。”俊宁看着灵宠们亲昵地蹭着主人,眼底暖意融融,“以后你们的心思,它们一听就懂;它们的不安,你们一摸便知。”
夕阳漫过药圃时,三人帮俊宁整理药架,灵宠们则在宁心花丛里打滚。俊宁忽然指着架顶的木盒:“那是给你们的,当年准备的拜师礼,一直没机会送。”
打开木盒,里面是三枚玉简,分别刻着“守”“护”“生”,玉简的边角缠着同心草的干藤。“这是用极北冰玉做的,能温养灵力。”俊宁的指尖抚过玉简,“就像你们仨,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守护。”
离开忘忧谷时,迷雾再次合拢,却隐约能看见竹屋前的身影在挥手。灵狐叼着玉简蹭林恩灿的手心,灵雀衔着片宁心花瓣落在玉简上,灵豹则用金甲轻轻撞了撞林恩烨手里的玉简,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车驶远后,林恩灿回头望了眼,迷雾中仿佛有金光闪烁,那是俊宁站在药圃前,身边围着成片的宁心花,像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
他知道,无论走多远,这里永远有盏灯为他们亮着,有个人在等着他们回来,就像这同心草的藤蔓,一头连着皇城的责任,一头牵着忘忧谷的牵挂,在岁月里静静生长,岁岁年年。
马车行至中途,灵雀忽然衔着片宁心花瓣,落在俊宁赠予的玉简上。玉简上的“守”“护”“生”三字竟泛起微光,与花瓣的香气缠在一起。
“师父这玉简竟有灵性。”林牧轻抚着灵雀的背,灵雀啾鸣着蹭他的指尖,“清玄子师兄说,冰玉最通人心,想来是记下咱们的气息了。”
林恩烨正用玉简逗灵豹,金甲与冰玉相触,发出泠泠声响。“何止通人心,还通兽性呢。”他看着灵豹用鼻尖顶玉简的模样,笑道,“你看灵豹这稀罕劲儿,怕是以后要跟我抢着戴了。”
灵豹似懂非懂,低吼一声,用爪子轻轻按住玉简,像是在宣告所有权。林恩灿望着这一幕,指尖摩挲着“守”字玉简,轻声道:“师父说‘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守护’,想来是盼着咱们兄弟永远同心。”
“那是自然。”林恩烨将自己的“护”字玉简与林恩灿的并在一起,两字相触的瞬间,微光汇作一道金线,“你看,连玉简都认亲呢。”
林牧连忙将“生”字玉简凑过去,三字相连,金线顿时化作金网,将灵狐、灵雀、灵豹都罩在其中。灵狐的碧眼映着金光,灵雀在网中盘旋,灵豹则兴奋地用爪子拍打着地面。
“这是……同心阵的雏形?”林牧惊喜道,“师父竟在玉简里藏了阵法!”
林恩灿指尖注入灵力,金网愈发清晰,隐约能看见网眼处缠着细小的同心草藤蔓。“不是藏,是咱们的心意让它显了形。”他看向两人,“就像师父说的,阵法从不在纸上,在默契里。”
正说着,清玄子派来的弟子快马追上,递来封信。林牧展开一看,忍不住笑出声:“师兄说,师父送完玉简就后悔了,念叨着忘了给灵宠们准备小玩意儿,让咱们下次去一定提醒他。”
灵雀闻言,立刻对着弟子的方向鸣叫,像是在催着师父赶紧准备。林恩烨拍了拍灵豹的头:“听见没?下次来,说不定有你的新护爪。”
林恩灿将玉简小心收好,灵狐蹭了蹭他的手心,碧眼里满是温顺。“师父哪是忘了,”他轻声道,“他是想让咱们常来。”
车窗外,晚霞正浓,宁心花的香气混着玉简的清冽,在风中漫开。兄弟三人相视一笑,灵宠们依偎在旁,无需多言,已懂彼此心意——往后的路,无论风雨,他们都会带着师父的期盼,带着这同心的玉简,守好这人间,守好这相伴的岁月。
林恩灿勒住马缰,望着前方白茫茫的雾气翻涌,像一堵无形的墙横在路尽头。灵狐从他怀中探出头,碧眼在雾中眯成细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警示声——这雾里藏着比忘忧谷更浓的灵力波动。
“哥,这雾不对劲。”林牧的灵雀忽然振翅而起,银翅刚触到雾霭边缘就猛地折回,翅膀上的金粉竟被蚀去一小块,“有腐蚀性的魔气!”
林恩烨已翻身下马,灵豹的金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鼻尖冲着迷雾轻轻嗅探,玄甲上的“护”字纹路隐隐发亮。“比极北冰原的尸雾还邪门,”他握紧玄铁刀,“灵豹说里面有活物在动,不止一只。”
林恩灿指尖抚过腰间的“守”字玉简,冰玉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让他纷乱的心绪安定了几分。“师父的手札里提过‘迷雾谷’,说谷中雾气能迷人心智,专引修士的贪念与恐惧。”他看向两人,“握紧玉简,别让雾里的东西钻了空子。”
话音刚落,迷雾中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锁链在行走。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竟与俊宁师父有几分相似:“灿儿,是我……我被困在这里了,快进来救我……”
林恩烨的灵豹猛地低吼,玄甲撞向旁边的树干,震得落叶纷飞。“是幻听!”他厉声喝道,“师父在忘忧谷好好的,这是雾里的东西在作祟!”
林牧的灵雀忽然衔来片醒神草叶子,塞进他手心。林牧立刻将叶片碾碎,清冽的香气散开,那苍老的声音果然淡了几分。“哥,用通心丹!”他喊道,“灵宠能破幻象!”
林恩灿会意,取出通心丹弹向灵狐。灵狐吞下丹药,碧眼骤然爆发出绿光,竟在迷雾中撕开一道缺口。缺口里隐约能看见无数扭曲的影子,正对着他们张开獠牙,而那“苍老的声音”,竟来自一个披着俊宁师父外衣的黑影。
“抓住它!”林恩灿长剑出鞘,灵力顺着玉简注入剑身,金光刺破迷雾。灵狐率先窜入缺口,绿光如网般罩向黑影;灵豹紧随其后,金甲撞开扑来的幻象,利爪直取黑影心口;灵雀则在半空盘旋,银翅抖落的金火将周围的雾气烧出一个个窟窿。
林牧趁机甩出净化符,符纸金光在雾中炸开,那些扭曲的影子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黑烟消散。林恩烨的玄铁刀劈向黑影的外衣,布料碎裂的瞬间,露出里面蠕动的黑雾——竟是无数细小的蛊虫聚成的怪物。
“是蚀心教的‘聚魂蛊’!”林恩灿认出这东西,师父手札里说过,此蛊能模仿生灵的气息与声音,专以修士的灵识为食。他将“守”字玉简贴向黑雾,冰玉的寒气瞬间冻结了蛊虫的动作,“用玉简的灵力压它!”
林牧与林恩烨立刻将“生”“护”二字玉简凑上,三枚玉简相触的刹那,金光如潮水般涌出,将黑雾彻底包裹。灵狐、灵雀、灵豹同时发力,绿光、金火与甲光交织,黑雾在三色光芒中寸寸消融,只余下几片焦黑的蛊虫甲壳落在地上。
雾气随着怪物的消散渐渐淡去,露出谷中嶙峋的怪石。林恩灿望着地上的甲壳,灵狐正用爪子扒开一块,。
“看来蚀心教的余孽不止墨尘一个。”林恩烨踢开令牌,灵豹用金甲将其碾成粉末,“这迷雾谷怕是他们的新巢穴。”
林牧的灵雀忽然飞向谷深处,银翅在前方盘旋鸣叫。林恩灿抬头望去,雾气散尽的谷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残破的祭坛,轮廓竟与祈年殿下的黑石坛如出一辙。
“看来咱们得进去一趟了。”林恩灿握紧长剑,灵狐蹭了蹭他的手背,碧眼里没有丝毫惧意,“师父说过,邪祟藏得再深,也怕见光。”
三人相视一眼,同时迈步向前。灵宠们护在身侧,玉简的金光在胸前闪烁,与灵宠的灵光缠在一起,在迷雾散尽的谷中,踏出一串坚定的脚印。
林恩灿指尖摩挲着“守”字玉简,目光穿透谷口的残雾,落在那座残破祭坛上。“蚀心教的祭坛形制,错不了。”他声音沉定,灵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碧眼陡然绷紧——祭坛石阶上,隐约有黑袍人影在晃动。
“师兄说过,这教门最擅借尸还魂之术。”林牧的灵雀忽然俯冲而下,爪尖带回一片黑袍碎布,布上绣着的血色骷髅与当年清玄子销毁的教旗如出一辙,“清玄子师兄特意叮嘱,见此标记,不必留情。”
林恩烨已掣出玄铁刀,灵豹低伏身子,利爪抠进石缝蓄势待发:“哥,左翼有动静。”他话音未落,数道黑影从岩壁后窜出,黑袍下露出的手臂布满尸斑,手中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是尸傀。”林恩灿长剑出鞘,玉简金光顺着剑刃流淌,“灵狐,破他们的关节!灵雀,扰其耳目!”
灵狐如一道绿影窜出,精准扑向最前那具尸傀的脖颈,利爪撕开黑袍,露出里面朽烂的筋骨;灵雀振翅洒下金粉,落在尸傀眼中,引得它们在原地乱转。林恩烨趁机挥刀斩断铁链,玄铁刃口带着灵力,砍得尸傀碎块飞溅。
“祭坛上的人在念咒!”林牧忽然喊道,他指着祭坛顶端,一个高瘦黑袍人正举着骨杖,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的尸傀竟似被注入力气,动作猛地加快。
林恩灿目光一凛:“林牧,带灵雀去端了祭坛!我与恩烨断后!”
“得令!”林牧翻身跃上灵雀展开的银翅,灵雀载着他直冲祭坛,金粉如流星雨般砸向黑袍人。那人被金粉烫得怪叫,骨杖脱手飞出,正落在林恩灿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