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启明学院的晨钟刚过三响,观星台的青石地面已凝起层薄霜。林恩灿立在台边,玄色太子常服的下摆被山风掀起,露出腰间悬着的“宸”字金印,与手中断剑“镇国”的红光交相辉映。
“还有半个时辰,飞天真人学院的入学试便要开始了。”林恩烨踏着霜花走来,玄铁刀在晨光里划出冷弧,刀鞘上的玄甲青年灵豹正用鼻尖蹭着他的手背,“灵豹说,学院后山的试剑坪聚了不少修士,个个气息都不弱。”
林牧抱着只羽翼泛着银光的灵雀,青衫袖口沾着符纸的朱砂印:“刚画完最后一张‘定灵符’,灵雀说这符能稳住试场上的灵气波动。”他从袖中取出封竹简,“给师兄的信也写好了,只等入学试结束便让灵雀送去骨甲部旧地。”
林恩灿指尖轻叩断剑,剑鸣清越如鹤唳:“试场西侧的九转炼丹炉,是飞天真人学院的镇院之宝,传闻炉中藏着初代院长的灵识。若能引动炉鸣,或许能寻到俊宁师父的踪迹。”
三人正说着,观星台入口忽然飘来片青衣角。灵昀化作的青衣男子缓步走近,手中握着卷泛黄的丹经,衣摆扫过之处,薄霜竟化作点点灵珠:“九转炉需以三种至纯灵气为引——地脉龙气、纯灵狐息、还有……”他看向林恩灿腰间的金印,“皇家血脉的真龙气。”
灵豹忽然对着学院深处低吼一声,玄甲上的纹路亮起红光。林恩烨握紧玄铁刀:“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其中有三个气息阴得很,怕是冲着咱们身份来的。”
林恩灿抬手按住他的肩,目光落在远处试剑坪的方向:“不必理会。牧儿,让灵雀去探探九转炉的方位;恩烨,带着灵豹去试剑坪占个好位置;灵昀,随我来。”
九转炼丹炉藏在学院深处的丹堂后院,炉高九丈,三足刻满星轨,炉身流转着紫金灵气,正是当年林恩灿在山坳聚灵炉上见过的同源纹路。林恩灿将断剑“镇国”插在炉前,指尖逼出三滴精血,混着灵昀递来的丹经残页,一同贴在炉壁上。
“以我林氏血脉为引,唤九转炉灵!”
话音未落,炉身忽然震颤,炉口喷出的白雾化作道虚影——那是位身着白衣的修士,眉目清俊,手中握着支玉勺,正是林恩灿在古籍中见过的俊宁真人画像。
“三百年了,终于有林家后人能引动炉鸣。”虚影的声音带着穿透时光的沙哑,目光落在林恩灿脸上,“你找我?”
林恩灿单膝跪地,金印在胸前亮起:“弟子林恩灿,求师父指点大道,护佑苍生。”
虚影轻笑一声,玉勺在空中划出个丹纹:“你可知飞天真人学院的入学试,考的从来不是术法?”他指尖一点,九转炉的第三层炉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静静躺着的半块玉佩,与林恩灿的龙纹玉珠恰好能拼合,“带着它去试剑坪,自会有人给你答案。”
炉门闭合时,虚影已散作白雾。林恩灿握着拼合完整的玉佩,龙纹与丹纹在玉面上流转,断剑“镇国”忽然发出九转重鸣,与远处试剑坪传来的喝彩声遥遥相应。
灵昀收起丹经,青衣在风里轻扬:“看来,这入学试的头名,已是殿下囊中之物。”
林恩灿望向试剑坪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林恩烨的大笑与灵豹的低吼,灵雀的银影正掠过云端。他握紧玉佩,转身往试场走去——无论前路是学院的试炼,还是未来的山河重任,只要身边有他们,有这柄镇国断剑,有心中的守护之道,便无所畏惧。
九转炉的余温还留在掌心,像师父的目光,更像山坳里从未熄灭的聚灵炉火,暖而坚定。
林恩灿指尖摩挲着拼合的玉佩,龙纹与丹纹交织的瞬间,丹田处忽然传来一阵温热——那是他一直以灵气温养的混沌九转金丹炉,此刻竟顺着血脉浮至掌心,化作巴掌大的铜炉,炉身上刻着的不是寻常丹纹,而是密布的剑脊与刃口,隐隐泛着杀伐之气。
“这是……”灵昀青衣微动,俯身细看铜炉,“炉身能化剑形,炉盖可作盾,三足竟是三棱刺……果然是能当兵器的混沌炉!”
林恩灿握住混沌炉,灵力注入的刹那,铜炉“嗡”地一声展开,化作柄长约三尺的重剑,炉身纹路化作剑刃上的血槽,三足则成了剑柄末端的倒钩,沉甸甸的触感里,既有炼丹炉的沉稳,更藏着斩破千军的锋芒。
“当年先祖将它传给我时,只说‘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林恩灿挥剑轻劈,重剑带起的劲风竟将旁边的青石栏杆劈出道浅痕,“寻常九转炉炼药,它却能炼‘兵’——以灵气为火,以战意为薪,可熔万物,可破万法。”
灵昀抚着下巴沉吟:“飞天真人学院的入学试最后一关是‘悟兵’,需在百件兵器中找到与自身共鸣之器。殿下带着混沌炉去,怕是要惊掉不少人的下巴。”
正说着,林恩烨的吼声从试剑坪方向传来,夹着灵豹的咆哮:“妈的,哪来的野修,敢说我们山坳来的不懂阵法?!”
林恩灿重剑归炉,化作铜炉坠回掌心:“去看看。”
试剑坪上,个锦袍修士正指着林牧的灵雀冷笑:“不过是只凡雀,也敢称灵宠?看我这‘金翅雕’,一口就能啄碎你的护灵符!”
林牧将灵雀护在身后,青衫下的手已握住护灵符卷:“灵宠贵在通灵,不在品种。”
“牙尖嘴利!”锦袍修士挥手放出金翅雕,雕爪带着金光抓向灵雀,却被突然窜出的灵豹一爪子拍开——玄甲青年模样的灵豹此刻已现原形,丈许长的身躯覆着玄色鳞甲,尾尖甩动时带起猎猎风声。
“我二哥的灵豹,比你这蠢雕通人性多了。”林牧指尖符纸飞出,定灵符落在金翅雕身上,让它扑腾的翅膀瞬间僵住。
林恩烨一脚踹在锦袍修士腿弯:“连小畜生都教不好,还敢来试剑坪撒野?”
锦袍修士摔在地上,指着赶来的林恩灿喊道:“太子又如何?不过是靠身份压人!有本事让他接我三招!”
林恩灿掌心的混沌炉微热,却没有展开。他只是看着对方,声音平淡:“入学试在即,伤了和气不好。但你若执意要试……”重剑虚影在他身后一闪而逝,“我这混沌炉,正好缺个试刃的靶子。”
锦袍修士望着他掌心若隐若现的铜炉,感受到那股能熔金裂石的威压,忽然脸色煞白,爬起来就跑:“算你厉害!”
林恩烨嗤笑一声,灵豹蹭了蹭他的手背,玄甲上的划痕泛着银光——刚才拍飞金翅雕时,它竟也没吃亏。
林牧的灵雀落在肩头,用喙梳理着他的发丝,灵昀适时递过张湿巾:“擦擦符灰,等会儿见了学院长老,可别让人笑话。”
林恩灿看着试剑坪中央的九转炉虚影,忽然想起俊宁师父的话。或许这入学试,考的从来不是术法高低,而是能否守住本心——就像混沌炉,既能炼丹护生,亦能执剑卫道,刚柔并济,才是真正的守护之道。
远处传来钟鸣,入学试即将开始。林恩灿握紧混沌炉,转身走向试场中央,林恩烨与林牧紧随其后,灵豹、灵雀、灵昀的身影在晨光里连成一线,像当年在山坳时那样,彼此守护,并肩前行。
混沌炉在掌心微微震颤,似在回应着他的心意,也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属于它的第一战。
入学试的号角在试剑坪上空回荡时,百名修士已按抽签顺序站定。林恩灿抽到的序号是末位,恰好能看清前几场比试的路数——多是些炫技的花架子,真正能引动灵气共鸣的,不过三四人。
“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招式。”林恩烨靠在灵豹背上,玄铁刀在指尖转得飞快,“等会儿看我怎么拆了他们的花拳绣腿。”他抽到的对手是个擅使飞针的女修,此刻正对着他抛媚眼,却被灵豹的低吼吓得缩回了手。
林牧的灵雀忽然振翅飞起,在他头顶盘旋三圈。“灵雀说,下一场该我了。”他整理了下青衫,护灵符卷在袖中泛出微光,对手是个手持折扇的白面书生,据说擅长以文入道,符咒都写在扇面上。
“小心他扇面上的‘困字诀’。”林恩灿低声提醒,目光落在书生折扇的竹骨上——那里缠着极细的灵丝,是布阵的引子。
林牧点头,指尖凝出张破阵符。比试锣响的瞬间,书生折扇展开,“困”字化作金光罩向林牧,却被破阵符炸出的金芒冲散。灵雀趁机俯冲,银爪扯断了扇骨上的灵丝,书生的折扇“啪”地散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十几根毒针。
“用毒可不是君子所为。”林牧指尖再扬,净化符如蝶飞至,毒针上的黑气瞬间消散。他没乘胜追击,只是拱手道:“承让。”
书生脸色涨红,却不得不认输退场。林恩烨在台下吹了声口哨:“好小子,比你二哥我还会留手。”
轮到林恩烨上场时,那女修的飞针刚射出半程,就被玄铁刀劈出的气浪卷得倒飞回去,针尖尽数扎在了自己的裙摆上。“你耍赖!”女修跺脚尖叫。
“兵者,诡道也。”林恩烨收刀而立,灵豹上前舔了舔他的手背,玄甲上的鳞纹闪着冷光,“认输吧,免得扎成刺猬。”
最后一场,林恩灿对阵的是个紫袍修士,据说已在学院外门修了五年,擅使一柄“玄冰剑”,能冻结对手的灵气。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不如直接认输,省得我动手伤了你。”紫袍修士剑尖斜指地面,寒气在石板上凝成层薄冰。
林恩灿掌心的混沌炉微微发烫:“我若要赢,从不靠身份。”
话音未落,玄冰剑已带着寒气刺来,所过之处,空气都冻成了冰晶。林恩灿却不闪不避,混沌炉在他掌心化作重剑,剑脊撞上剑尖的刹那,炉身纹路亮起,竟将寒气尽数吸入——那是混沌炉的“炼”字诀,能吞噬异种灵气化为己用。
紫袍修士脸色骤变,想抽剑后退,却发现玄冰剑已被重剑牢牢吸住,剑身上的寒气正顺着重剑倒流,冻得他指尖发麻。“这是什么兵器?”
“能熔你这破剑的东西。”林恩灿手腕翻转,重剑带起的热浪将玄冰剑裹住,只听“咔嚓”一声,玄冰剑竟被熔断成两截,断口处还冒着白烟。
全场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飞天真人学院的长老们在观礼台上交头接耳,为首的白胡子老道捋着胡须笑道:“混沌九转金丹炉……果然是林家的传人。”
林恩灿收起重剑,混沌炉变回铜炉模样。他看向观礼台,忽然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子——那是位身着月白道袍的青年,正对着他微微颔首,腰间悬着的玉佩,竟与俊宁真人虚影手中的玉勺纹路相同。
“是俊宁师父的弟子?”林恩灿心中一动,却见那青年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温润的灵气轨迹,与混沌炉的气息隐隐共鸣。
试剑坪中央的九转炉忽然发出一声长鸣,炉口喷出的白雾在半空凝成“通过”二字。林恩灿、林恩烨、林牧的名字同时浮现在榜文上,排在最前列。
灵昀青衣微动,走到林恩灿身边:“刚才那月白道袍的修士,灵气里带着丹炉的温养之气,怕是与俊宁真人渊源不浅。”
林恩灿望着青年离去的方向,混沌炉在掌心轻轻震颤,似在催促着什么。他忽然明白,入学试不是结束,而是寻找师父的开始——就像混沌炉既为丹炉亦为兵器,他的道,也该在守护与求索中,慢慢铺展开来。
夕阳斜照时,三人拿着入学令牌走出试剑坪。灵豹叼着林恩烨的玄铁刀,灵雀站在林牧肩头梳理羽毛,林恩灿掌心的混沌炉泛着暖光,与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
“明日就能进学院了。”林牧看着令牌上的“飞天真人”四字,眼里满是期待。
“进去了也得守着规矩。”林恩灿叮嘱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学院深处的丹堂方向——那里,或许就藏着他要找的答案。
林恩烨拍了拍他的肩,玄铁刀鞘撞出沉稳的响:“管他什么规矩,咱们兄弟仨在一起,还怕什么?”
晚风拂过试剑坪,带着九转炉的丹香与混沌炉的暖意,像一句无声的约定,在三人并肩的身影后,轻轻流淌。
翌日清晨,飞天真人学院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百名新晋学员按名次鱼贯而入。林恩灿走在最前,混沌炉化作玉佩系在腰间,与“宸”字金印相触,不时泛起微光;林恩烨扛着玄铁刀,灵豹化作玄甲青年紧随其后,玄甲上的寒光引得旁人频频侧目;林牧的灵雀停在肩头,青衫袖摆下,护灵符卷的边角若隐若现。
“听说了吗?今年的头名是太子殿下,还带着混沌九转金丹炉,那可是能当兵器的宝贝!”
“二皇子的玄铁刀也厉害,昨日一试就断了紫袍师兄的玄冰剑!”
议论声中,位白发长老缓步走来,须发皆白,却目光如炬:“老夫是学院的戒律长老,姓严。从今日起,你们褪去往日身份,皆是学院弟子,若敢恃宠而骄,定按院规处置!”
林恩灿拱手行礼:“弟子明白。”
严长老满意点头,指了指前方三条岔路:“左路去丹堂,中路去武堂,右路去符阵堂。按昨日所选堂口自行前往,卯时三刻开课。”
林恩烨拍了拍林牧的肩:“符阵堂那边若有人刁难,就报你二哥的名字!”说罢带着灵豹往中路走去,玄铁刀与石板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
林牧望着右路的方向,灵雀忽然轻鸣一声,衔住他的衣袖往岔路口拽。“我先去符阵堂了,大哥若见到俊宁师父的踪迹,记得传讯给我。”
林恩灿颔首,转身往左路行去。丹堂笼罩在层淡淡的药香中,路旁栽种着千年灵芝与雪莲,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行至堂前,便见昨日那月白道袍的青年正站在阶上,手里捧着个玉瓶,见他来,微微一笑:“殿下可是来寻俊宁师尊?”
林恩灿心头一震:“阁下认识家师?”
“晚辈云逍,是俊宁师尊座下最后一名弟子。”青年将玉瓶递来,“师尊圆寂前,曾留下这瓶‘醒神露’,说若遇林家后人持混沌炉而来,便将此物相赠,助你开启炉中灵识。”
玉瓶入手微凉,林恩灿拔开塞子,一股清冽的灵气涌入鼻腔,丹田处的混沌炉忽然发烫,炉身纹路竟自行流转,浮现出一行小字:“九转炼心,混沌归真。”
“这是……”
“混沌炉不仅能作兵器,更藏着师尊毕生的炼丹心得。”云逍引着他往丹堂深处走,“师尊说,殿下若能悟透‘炼心’二字,便能继承他的衣钵。”
丹堂深处的石室里,果然供奉着俊宁真人的画像,画像下的石台上,摆着本泛黄的《九转丹经》。林恩灿跪下叩首,混沌炉从腰间飞出,悬在丹经上空,炉口喷出的白雾与画像交融,隐约显出俊宁真人的虚影。
“灿儿,”虚影的声音温和,“为师知你心系天下,然守护之道,不仅在杀伐,更在‘生’——以丹救万民,以阵安四方,方为大道。”
林恩灿握紧《九转丹经》,指尖的龙纹与炉身的混沌纹相契:“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虚影散去时,混沌炉忽然发出九转清鸣,炉身化作一柄双刃剑,一面刻着“杀”,一面刻着“生”,刃光流转间,既有玄铁刀的凛冽,亦有聚灵炉的温润。
云逍抚掌笑道:“恭喜殿下得师尊认可。今日第一课,便由晚辈教你如何以混沌炉炼‘回春丹’吧。”
石室窗外,晨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九转丹经》上,字里行间仿佛有灵气游走。林恩灿望着手中的双刃剑,忽然明白,无论是太子身份还是守护之责,无论是杀伐还是生息,终究要归于一颗赤诚之心——就像混沌炉,能熔万物,亦能育生机,刚柔并济,方是真皇之道。
远处传来武堂的呼喝与符阵堂的符鸣,林恩烨的刀气与林牧的符光隐隐传来,与混沌炉的鸣响交织成篇。林恩灿微微一笑,翻开《九转丹经》的第一页,指尖划过“医者仁心,兵者护心”八字,眼中的光芒愈发坚定。
属于他们的学院时光,才刚刚开始。而这方天地的守护之道,也将在这丹香、刀光与符影中,缓缓铺展,通向更远的未来。
炼制回春丹的第三日,林恩灿的混沌炉忽然生出异状。炉口凝结的丹雾不再是寻常的白色,而是泛着淡淡的紫金流光,将石室映照得如同白昼。云逍凑近细看,忽然抚掌道:“竟是‘丹劫’前兆!殿下的灵气与混沌炉共鸣过甚,竟引得天地灵气欲要淬炼此丹!”
林恩灿稳住心神,按《九转丹经》所述,引地脉灵气入炉:“师父说过,丹劫虽险,却能让丹药更具灵性。”他指尖翻飞,将灵昀昨日送来的星髓粉末撒入炉中,粉末遇紫金丹雾,竟化作细小的龙形,在炉内盘旋不去。
丹劫来得比预想中更烈。石室上空忽然乌云密布,第一道天雷劈下时,混沌炉猛地升空,炉身化作盾牌,将天雷稳稳接住,炉壁上的“生”字纹路亮起,竟将雷力转化为温润的灵气,注入丹雾之中。
“好个混沌炉!”云逍在一旁护法,见天雷接连落下,忙取出俊宁真人留下的避雷符,“最后三道天雷最是霸道,殿下需以自身灵气为引,守住炉心!”
林恩灿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混沌炉上。刹那间,炉身的“杀”字纹路亮起,与“生”字纹交织成太极图案,将最后三道天雷尽数吸纳。当乌云散去,炉口缓缓降下三枚回春丹,丹身上流转着雷纹与龙纹,药香漫出石室,竟让丹堂外的枯莲都重新绽放。
“这等品质的回春丹,怕是能活死人肉白骨了。”云逍捧着丹瓶,眼中满是惊叹。
林恩灿收炉入体,只觉丹田处的灵气愈发精纯:“正好给牧儿送去,他昨日说符阵堂的试炼伤了不少弟子。”
刚出丹堂,就见林牧抱着灵雀迎面跑来,青衫上沾着符灰:“大哥,二哥在武堂跟人打起来了!”
武堂的演武场上,林恩烨的玄铁刀正与一柄长枪相抵,火星四溅。对手是个红发青年,枪法狠辣,枪尖带着股戾气,正是皇都禁军统领的儿子赵烈。“皇子又如何?在武堂,拳头硬才是道理!”
灵豹化作原形,在一旁低吼,玄甲上已添了道枪痕——刚才为护林恩烨,它硬生生挡了赵烈一枪。
“欺负到灵豹头上,你找死!”林恩烨怒喝一声,玄铁刀上爆发出星髓灵气,刀气劈得赵烈连连后退,枪杆上竟出现裂痕。
“住手!”林恩灿的声音传来,混沌炉在掌心泛着冷光,“武堂切磋,点到即止。”
赵烈见太子到来,虽收了枪,却仍不服气:“殿下若有本事,便接我三枪!若接不住,就别管武堂的事!”
林恩灿缓步上前,混沌炉化作双刃剑,“生”字刃对着赵烈,“你可知为何你的枪法戾气过重?”他手腕轻转,剑刃带起的灵气拂过赵烈的枪杆,枪上的戾气竟消散了大半,“枪是护道之器,不是争强之物。”
赵烈愣住,握枪的手微微颤抖——那是他父亲临终前留给他的枪,总觉得枪上缠着股怨气,今日被这灵气一拂,竟前所未有的轻快。
“这……”
“明日卯时,来丹堂找我。”林恩灿收剑入炉,“我炼了回春丹,能解你枪上的旧怨。”
赵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抱拳道:“谢殿下指点!”
林恩烨拍了拍林恩灿的肩:“还是大哥有办法,换作是我,早把他的枪劈了。”
林牧的灵雀忽然飞向演武场东侧,那里的柳树下,站着个青衣男子,正对着他们含笑点头——正是灵昀化作的模样。“符阵堂的长老见了我画的星阵图,非要收我当亲传弟子呢。”灵昀晃了晃手中的玉简,“还说要跟我讨教周天星阵的秘诀。”
夕阳西下时,三人并肩走在学院的石板路上。林恩灿的混沌炉偶尔泛出微光,林恩烨的玄铁刀与灵豹的玄甲相触,发出沉稳的响,林牧的灵雀衔着片柳叶,落在他的发间。
“听说下个月有学院大比,赢了能去禁地修炼。”林牧忽然道,“禁地深处有株‘混沌草’,据说能让混沌炉更具灵性。”
林恩灿望着远处的禁地方向,《九转丹经》的最后一页,正画着混沌草的图样。他握紧掌心的炉,忽然明白,无论是回春丹、赵烈的枪,还是即将到来的大比,都是修行路上的试炼——就像混沌炉需要丹劫淬炼,他们的道,也需在这一次次历练中,愈发纯粹。
晚风拂过,带来丹堂的药香、武堂的汗味、符阵堂的墨香,混在一起,竟有种莫名的安稳。林恩灿微微一笑,加快了脚步,林恩烨与林牧紧随其后,三道身影在暮色中拉得很长,像三条紧紧交织的线,无论前路有多少试炼,都注定要一同走过。
丹堂的晨露还凝在窗棂上时,林恩灿已对着俊宁真人的画像静坐了两个时辰。混沌炉悬在膝前,炉身流转的紫金光映着他眼底的思索——自云逍提及师尊圆寂前曾在禁地留下最后一道灵识,他便总觉那才是寻师的关键。
“殿下,禁地方圆百里皆有结界,需持学院大比的榜首令牌方能进入。”云逍端来新炼的凝神茶,茶雾中浮着细小的丹纹,“赵烈昨日送来消息,说武堂有位姓秦的长老,曾是俊宁师尊的记名弟子,或许知晓些内情。”
林恩灿指尖轻叩混沌炉,炉身“嗡”地一声,弹出半片玉简——那是昨日炼药时,炉底自动浮现的,上面刻着“秦无殇”三个字,旁注“枪出无回,丹藏仁心”。
“看来该去武堂走一趟。”他起身时,混沌炉化作枚玉佩,与腰间金印相触,发出清越的鸣响。
武堂的演武场正逢早课,百余弟子持枪练拳,招式刚猛。林恩烨正与赵烈拆招,玄铁刀劈得虎虎生风,灵豹化作的玄甲青年守在一旁,时不时提醒两句枪法的破绽。
“大哥怎么来了?”林恩烨收刀笑道,赵烈也跟着拱手:“殿下的回春丹果然神效,我这老枪上的戾气全散了。”
林恩灿目光扫过演武场东侧的看台,那里坐着位青袍长老,鬓角霜白,手中摩挲着杆通体乌黑的长枪,正是玉简上的秦无殇。
“秦长老。”林恩灿上前见礼,混沌炉玉佩忽然亮起,映得长老手中的枪身也泛起红光。
秦无殇抬眼,目光如枪尖般锐利:“混沌炉认主了?”他起身时,长枪在掌心转了个圈,枪尖点向地面,竟震得演武场的石板都微微颤动,“俊宁那老东西,倒会选时候。”
“长老认识家师?”
“何止认识。”秦无殇将长枪往地上一拄,枪杆上的纹路竟与混沌炉同源,“当年我与他一同在禁地试炼,他为护我,硬生生挨了魔修一掌,那道灵识……是他用半条命换来的。”
林恩烨与赵烈都停了手,连灵豹都收敛了气息,听长老细说往事。
“禁地深处有株混沌草,能聚天地灵气,也能藏灵识。”秦无殇望着禁地方向,眼神悠远,“但那草旁守着只‘噬灵兽’,以修士灵识为食,当年俊宁为将灵识藏进草芯,差点被它吞了元神。”
林恩灿握紧玉佩:“弟子愿闯禁地,取回师父灵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