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前方的窗台外面,几个小萝卜头扒着窗沿,挤挤挨挨,正看得目不转睛,一个个笑眯眯的模样如雷劈般打在她脑门上。
“怎么了?”
陆瑾延察觉她突然僵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该不会闪到腰了吧?
“没事”
看着那群孩子兴奋的跑走,陈忆典感受到什么叫做生无可恋了。
她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我只是有点死了……”
……
“好你个小畜生,我不是让你去拿些好肉回来吗?!你竟然敢空着手回来!”
赵混子的吼声像炸雷似的在院角炸开,手里的木棍噼里啪啦的砸在泥糊的门槛上,木屑混着泥灰溅起来。
赵茵茵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布鞋蹭过地上的草屑,后腰撞到了门框上,粗糙的木板硌得她生疼。
一阵风吹过来,拂开她额前垂着的碎发,露出一张没什么血色却格外白皙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发沉,透着股狠劲儿。
她嘴唇却抿得发青,眼神里满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要偷你自己去偷,我不去”
她声音不算大,却咬得极清楚,每个字都像淬了冰,戳得赵混子脸色更难看。
他们没给份子钱,自己去蹭吃蹭喝,人家没把她赶出来已经算好的了。
赵混子没想到她还敢跟自己犟嘴,血红的眼睛瞪得滚圆,抄起木棍就往她身上挥。
可他中午才灌了半坛老酒,此刻神志昏沉,胳膊发飘,棍子要么擦着她的衣角扫在地上,要么打空了撞在墙面上,发出闷响。
“娘的,你这臭名声,村子里都没人敢要你了!老子迟早把你买进窑子里!”
他弓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粗重的气息一下下从喉咙里喷出来,混着浓烈的酒气,还夹着几句含糊的脏话。
“原本老子还想过两年再卖了你赚些银子,你倒好,天天跟老子反着干”
“我的名声是怎么臭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这个臭婊子!”
赵混子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声音又粗又哑,满是暴戾。
他因为这事在村里被不少人挤兑过,心里也满是怨气。
“既然大家都传开了,你就跟了老子得了!你吃了老子这么多年的饭,也该好好回报回报!”
他伸手就去抓人,毕竟是个成年男人,虽醉着,力气却不小。
没几下就攥住了赵茵茵的手腕,粗糙的掌心像麻绳似的,捏得她骨头生疼。
“滚开!你这个畜生不要碰我!!!”
赵茵茵拼了命地挣扎,指甲抠进他的手背,另一只手用力把他往旁边推。
他身上的酒臭混着汗味直冲鼻腔,熏得她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爹,你不要再打姐姐呜呜呜呜——”
呜咽的哭喊声突然从院门口传来,赵混子六岁的儿子攥着衣角,眼泪挂在脸上,怯生生地跑过来。
赵混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脸上的凶戾散了些,他平日里再混,也不愿在儿子面前做得太难看。
“呸!小贱人,老子今晚就收拾了你”
他狠狠甩开赵茵茵的手,木棍往地上一扔。
赵混子放下狠话欲出门,赵茵茵知道他不是胡说的,猛地抄起桌上的粗瓷碗,往泥地上狠狠一摔。
碎片四溅,凉水溅了赵混子一裤脚,清脆又刺耳的声响像道惊雷,瞬间让他混沌的眼神清明了几分,酒意散了大半。
“小贱人你敢造反!!!”
赵混子跳脚骂道,回头就要去抓她,赵茵茵没躲远,只是冷冷地站在原地,抬起眼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往日的怯意,只剩掺了毒液的狠劲,倒让赵混子的动作顿了顿。
“你不用再打我的注意了”
她声音沉静,似知道赵混子一定会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