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当爹就被媳妇给休了,这事传到国公府差点被笑翻天。
方鸿江一想到这事心头就郁闷,他们先前明明说好的和离,怎么又变成休书了。
况且哪有女人休男人的,这既没有族亲见证也没有官府盖印,哪怕是休书也算不得数。
不过被方糖嘲笑,他还是有些不爽。
“大哥你真是会说笑,若论被休,我哪有那资格,毕竟我女儿还跟着我姓方呢”
“哎你小子”
方糖被他这话堵了,谁让他闺女的确不跟自己姓呢。
易知纾也讥讽的眼神看向方糖,对他是天鹰阁赘婿的鄙视毫不遮掩。
休息得差不多后,方鸿江唤来侍卫继续赶路。
也不知是不是因马车里多了易知纾和方糖的原因,这明明该是最危险的一段路却没有丝毫动静,简直比设了卫所的官道还好走。
车厢里太过安静,方糖坐得发闷有些耐不住,他索性将两条长腿往前伸了伸,后背潇洒地往车壁上一靠,一只手搭在膝头轻轻敲着节拍。
“我说弟妹呀,你也真是的,好的不学,怎么跟你师父学了这抛夫弃女的坏习惯”
易知纾闻言只冷冷睨了他一眼,眼底像淬了冰,扫过方糖时带着慑人的寒气,看得人后颈发紧。
“再敢多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送给你夫人当下酒菜”
由于这段路都很安全,加上好几天没好好休息,方鸿江已经抱着女儿放心大胆的睡着了。
方糖假意害怕的闭了嘴,他看了眼睡得正好的方鸿江,使坏的坐直身子又向前倾了倾。
“你看看,人才刚到渠州你就来保驾护航,没想到生死门也不是把你们都教得绝情无意嘛”
他还以为易知纾这辈子都不会和方鸿江再生出什么往来,毕竟要说铁石心肠,谁比得过他们呢。
易知纾没看他,只目光淡淡扫过车榻上的一大一小,语气没半分波澜。
“他是生是死的确与我无关,只是他死了,这个小东西难不成要我接手吗?”
况且他们若死在渠州,那她易知纾的脸往哪儿放?
她眼底划过一丝凛冽,只要是她想护着的人,就没人敢动一分一毫。
方糖看透一切的表情,他戏谑的哼笑一声,随意伸手撩开车帘一角,雾气瞬间涌了进来。
晨雾将整座山林包裹,连近处的树影都只剩模糊的轮廓。
露水沾在陈忆典的睫羽上,凉得她打了个轻颤,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从混沌中挣出意识,艰难地掀开眼皮。
再次睁眼时,视线里只有一片混沌的灰白,像蒙着层浸了水的薄纱。
山间晨雾的凉意裹着草木气息钻进衣领,激得她缩了缩脖子。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自己这是在哪里来着?
待视线清晰后,她先是看到头顶树冠的深绿轮廓浮现,接着是透过枝叶漏下的、带着暖光的晨光,最后连沾在睫毛上的细碎草屑,都清晰地落在了视野里。
对了,找陆瑾延!
昨晚她被藤蔓绊倒后实在体力不支爬不起来,情绪本就不稳加上身心疲惫,就地昏睡了过去。
不过现在想来她却有些后怕,还好这里快到山脚夜里温差不大,否则她肯定失温冻死了。
陈忆典慢慢爬起来,手撑在地面她却突然顿住,瞬间倒抽了口凉气。
眼前树丛的蛛网里,一只绿色蜘蛛正吐丝转着圈缠裹一只黑色小虫,那小虫只剩点翅膀留在外面,早已没了动静。
没有一丝情绪铺垫,陈忆典顿时满含热泪开始哭坟。
“呜呜呜可怜的青豆啊!呜呜呜是我没保护好你……青豆呀,你一路走好呜呜呜呜……”
她嚎丧半天,丝毫没看到在她身旁飞来飞去翅膀振得嗡嗡响的青豆。
这哭声太难听了,青豆没忍住猛的一冲撞到陈忆典脸上,却险些被她当成蚊子一巴掌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