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听说陆瑾延此次行动可谓雷厉风行,朝中之人已是人人自危。虽未摆在台面上,但朝臣对纠察襄王党羽的事定是心知肚明了”
陈忆源眸光沉了沉,其他的也便罢了,她此刻只担心襄王的那些同党,会不会牵扯到太子府。
如今太子暗中笼络朝臣,一旦其中藏着襄王的部下,那又得费心功夫去处理了。
陆瑾谰尚未想过这些,他一听到冷宫闹鬼一事和陆瑾延有关后是便坐不住了,现在是欺骗父皇和太后,今后怕不就是要谋逆了。
“他胆子倒不小,我现在就去告诉父皇。即便陆瑾延本意是想纠察襄王,但也犯了欺君之罪,我不信他如此放肆父皇还要偏袒他”
陈忆源对他现在新奇的脑回路感到无语,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蠢。
“没用的,圣旨已下,陛下定然不会轻易收回。且不论眼下你如何拿得出指证陆瑾延的凭据,只如今在陛下心中最重要的事依旧在纠察襄王身上。
你这个时候去告发陆瑾延欺君枉上,无疑是泼了陛下冷水。说轻些陛下会觉得你行事不分轻重缓急,一味只想着和自己兄长争宫高低。说重些,你觉得陛下会不会认为你是有意包庇襄王借此替他开脱?”
陈忆源字字句句将情势给他分析清楚,大局已定,现在他们最重要的是远离这次清查,而非主动掺和进去。
陆赋特意让陆瑾延负责调查襄王一事,要么是他趁机想培养陆瑾延以平衡太子的监国之权,要么,便是陆瑾延在其中设了什么法子让陛下不放心将此事交给太子查办。既是如此,他们现在反而不可轻举妄动了。
陈忆源眸光缓缓流转,指尖轻轻摩挲着页面。
陆赋子嗣不多,眼下他身子也还算健朗,正值春秋鼎盛的年岁,自然不愿太子权力过大。
他急着将陆瑾延捧上台面,怕是存着掣肘太子之意。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若朝中有人能明目张胆牵制太子,自然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储君之位从来都不会一帆风顺,自古便没有几个太子是能顺利登基的。现在陆赋不肯放权,他们也不能操之过急,根骨若埋得不深,再高的树依旧抵不住强风。
不过……陈忆源黯淡的眸光逐渐消散,眼前工整的字迹又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陆赋既然愿意扶持陆瑾延来牵制太子的权力,说明在他眼中陆瑾谰的确是能力担得起太子之位的,这才让他心生忌惮,否则他也不必费这些心思来防备太子专权了。
思及此,陈忆源抬眸睨了眼上方,却见得尚未平复心情陆瑾谰还在折腾桌案上的摆件发泄怒气。
如此便乱了方寸,这个呆子真是生怕谋反的罪名扣不到自己头上,怕是不知道陆瑾延现在正巴不得他去陛
在陈忆源眼中蠢得升天的陆瑾谰比刚才更焦躁不安了,他原地踱步不停,靴底叩击地面的节奏越来越急,像鼓点般敲得他心慌。
“父皇本就偏袒他,若他此次再立清剿反贼的高功,怕是真能在朝堂立稳脚跟了。偏他得意至此,那我辛苦操劳这么久又算什么?!”
陆瑾谰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他绝不能让陆瑾延得势,一旦陆瑾延获得大臣们的支持,自己这太子之位怕是岌岌可危了。
“你慌什么,他若一直藏在暗处你反倒不便与他争锋,但他既要跻身朝堂,咱们何愁抓不着他的错漏”
陈忆源放下书本,端起身侧的青瓷茶盏轻抿一口,朝堂之上步步藏刀,反正陆瑾延肯定是会摄政的,早些把握对方的路数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