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微露之际,几只寒鸦掠空而过,凄切的鸣声将云阙唤醒。
他意识恢复清醒,手脚却无法动弹。
云阙是在和呼延赋谈话结束,喝了一杯茶后头晕目眩。
他可以肯定呼延赋在茶水中放了东西,毋庸置疑,是为将他困在京城,再塞进和亲的马车中。
云阙一向温润的面容此刻变得阴鸷,墨玉般的眼中簇起火焰,他懊恼一时大意没有防备,更懊悔耽搁了去找时漪的时间。
过去多久了?
这里不是归燕轩,又是什么地方?
时漪是身处险境,还是安然无恙?
云阙尝试用内力退散药物的成效,但是徒劳。
似乎不全是药物的作用,呼延赋为保险起见,还点了他的穴道。
云阙还是不放弃,坚持了一个时辰,他的额头已经沁出薄汗,可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饶是脾性温和的云阙,也动了怒,冲着空气质问呼延赋口口声声说对王妃对他忠诚,却一次次地违背他的指令。
屋外,寒鸦尚在聒噪,仿佛在嘲弄他的愚蠢。
陡然间,屋顶瓦片传出一丝细微的颤动,瞬时令云阙心生警觉。
他原本以为是呼延赋,可晃动的幅度太轻,更像是武功深厚轻功顶级的高手所为。
而他认识的人中,唯有行诀拥有此般无双身手。
云阙抬高嗓音,喊道:“对决!”
对方动作一顿,旋即利落地翻窗而入。
见到行诀,云阙长松了一口气,“幸好你途经此处,我被呼延赋点穴无法行动,你——”
云阙话还没有说完,行诀眼疾手快地在他身上点了几下,让他恢复行动,足以说明行诀也很急迫。
云阙微怔,询问:“你跟淳清说时漪为我寻药去了,她如今人在何处?”
行诀脸色灰沉,似是压抑某种情绪,沙哑道:“她是神族后人,去神山为你寻到解药后交给了呼延赋,可她却消失了。”
云阙如遭雷击中,紧握着拳头,难以置信地追问:“药是她找到的,而非长公主?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了,你说清楚!”
在他毒发期间,所发生的一切,他都一无所知。
纳兰毓凤不予回应,夏舒窃满口谎言,呼延赋更是下药绑架他。
他快要被急疯了。
时漪如何变成神族的后人,如何拿到的药,如何消失不见。
唯一能解开他众多疑惑的人,只有行诀。
云阙发现了行诀的失常,他脸色白的毫无血色,眼中充斥着血丝,一向爱干净的他衣角遍布尘土。
行诀此刻心神恍惚,无法一五一十地说说仔细,简明扼要道:“你毒发后,呼延赋逼时漪拿出神药,在同我们对质时,发现她是神族后人,因而她和呼延赋前往神山。”
“她知道我受你所托后很伤心,要和我划清界限,我担心呼延赋伤害她才一路尾随,可当她拿到神药后突发事故,危急时分把药交给呼延赋,而她被困在神族。”
“这几日我在神山反复徘徊,终不见入口,眼看和亲的队伍即将出发,你却没有音信,我推测你被呼延赋关起来了,于是在这京城四处搜寻你的位置。”
神山高峰连绵,地势险峻。
在呼延赋带着解药离去后,行诀却穿过一座座山,不放过任何洞口和水流,只怕错过了其他进入神族的入口。
山中气候多变,适才还烈阳高照,下一秒大雨滂沱,依旧没能制止他的步伐。
他想向时漪说出当时没能表明的话。
一开始他的确是因为云阙的请求,才会待在她的身边,观察她的动向,并且不定时地与云阙书信往来。
可后来他被她的古灵精怪打动,他听她喊一声行诀大哥时,他是真真切切地把她当成了妹妹去关心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