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漪的心里暖暖的,她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掌,挤出笑容说:“你师姐我吉人自有天相,会行事小心的。我猜测夏舒颜是认为自己得到了扶慎,迫不及待地向我炫耀罢了,她要是真想对我动手,不至于选这么一个众目睽睽的场合。”
其实她是拿不准这番话的,只是不想让小师弟太担心。
而且是圣上的旨意,她推脱不掉,硬着头皮也得上。
再加上一鸣阁失火和淳清受伤都与三公主逃不了干系,她再抗旨不去,倒真成了缩头乌龟,会被夏舒颜耻笑一辈子。
思及此,时漪心中充满了怒火,懊恼自己无力与夏舒颜相抗衡。
淳清无可奈何,再三提醒:“师姐,皇宫里必然危险重重,你倍加留心,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即出宫,我会在宫外等你出来。”
虽然是说服了淳清,可回到屋后,时漪还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寻思着见了皇帝要说什么,一边计划要是发生啥事又该做什么。
她接连叹气。
心乱之际,忽然想到了行诀,好像她目前能交心的人只有那个男人。
她人还没有走出房檐,行诀形影如风,从院子里枝叶繁茂的木兰树中,哗的一声降落在她面前。
行诀来无影去无踪,总是不说原由地消失一段时间又出现。
时漪见怪不怪,惊喜喊道:“行诀大哥,我正想着找你呢!”
行诀开口就说:“皇宫不适合你出面,可你既然接了圣旨,进宫后需谨言慎行。”
“哎,我正准备同你说这件事,你也认为此行凶险吧。”时漪忧桑地杵着下巴,本来就悬着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行诀伸手扯了扯她的嘴角,说:“别哭丧着一张脸,本来就不漂亮,现在更难看了。”
时漪立马往后一缩,双手捧住自己的脸,气嘟嘟反驳:“行诀大哥你肯定没有女人缘,连安慰人都不会!我是不漂亮,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丑吗?”
行诀有些失笑,故意配合地将手掌放在胸口,回:“行了,是我不会安慰人,你不丑。”
时漪满意地哼了哼:“这才差不多!”
她又很快反应过来:“不对,现在是计较美丑的时候吗?万一触怒皇帝,别说这张脸了,就连留个全尸都难!”
行诀抬了抬眉尾,“你怕什么?当初在悬崖下,你不是走过一回鬼门关了?”
时漪摆摆手,努嘴嘟囔:“不一样,今时不同往日,当时我也不知道事后会走一遭鬼门关。”
行诀见她当真心惊胆战,想了想说:“宫中人多眼杂,三公主想下手容易,不留证据却难。我会伪装入宫,暗中护你周全,而你要遵循三点,不去多听,不去多看,不去多信。”
时漪闻言喜出望外,扯住他的衣袖,欢呼道:“真的吗?行诀大哥你会保护我?你不会要找我收保护费吧?”
行诀白她一眼:“财迷!我差你这点保护费?”
时漪故作不信,踮起脚,挤眉弄眼地贴上去,“是谁以前一口一个债主和欠债人?”
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在这安静的夜晚,他能听到她的鼻息。
行诀猛地收回迷失的心绪,不着痕迹地推开她,改口说:“还记得我那位关心你的朋友吗?这回也是他听说你奉旨入宫赴宴,恐你不测,特意拜托我保护你。”
时漪记得那位未曾谋面却关心他的陌生人,她心下一热,高兴地绽放笑颜:“那麻烦行诀大哥下次回信或见面时,替我对他说句谢谢。”
行诀张了张嘴,想要说即便那位朋友不拜托他,他也会保护她。
可这句话他还是咽回去了。
只是胸口的躁动与郁闷,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