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筑话音落下,便感觉到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让人生出一种压抑窒息之感。
他心中一颤,深深低下头去。
“本命元灯何在”族长冰冷的声音传入银筑耳中,依稀透出几分煞气,让人不寒而栗。
“俱在此处,还有五长老的本命元灯,我也从元灯殿中取了出来。”
银筑连忙从芥子环中取出十个已经熄灭的黄铜灯盏,在月光照耀下泛着光泽,不染一丝尘埃,但落在眼中,却有一种腐朽死寂之感。
他眼角余光看到旁边的大长老瞥了一眼本命元灯,眼神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异色。
银筑心中一凛,族中早有传闻,大长老与族长不睦,甚至被幽禁在山谷之中。
而他因为三位长老本命元灯熄灭之事,而心生慌乱,进入山谷之后,失礼之处颇多,并未在大长老面前取出灯盏。
但现在看来,大长老和族长的关系非同寻常,另有隐情。
如今四名长老本命元灯都已熄灭,凶多吉少,大长老作为族中仅剩的高阶妖将,肯定会重新出山。
自己此前所为很可能已经得罪了大长老,日后怕是有难了……
银筑心念转动时,银千劫眼神在十盏本命元灯上扫过,双目一眯,看向白衣少年:“兄长有何看法”
白衣少年沉吟了一下,说道:“据我所知,此番前往铁羽峰之人,银柏、银烈、银隆和六名妖将之外,还有神教教主和四名元婴修士。”
“这些人奴的本命元灯,是否也熄灭了”
银千劫目光一闪:“我并未让银柏携那些人奴同行,兄长如何知晓此事”
白衣少年淡淡道:“银柏亲口所言,虽说我一直在月眠谷中闭关不出,但终究是族中的大长老,此等大事,他还不会隐瞒。”
银千劫微微颔首,看向银筑:“你去月穆城走一遭,探明此事。”
银筑毫不犹豫应下:“是!”
说罢,他躬身退下,遁光一卷,飞出祖峰,往西方遁去。
由于是族长亲自吩咐之事,银筑不敢有丝毫怠慢。
月穆城距离银月山脉不远,只有两千余里,乃是狼神教总坛所在。
按照银筑的遁速,半个时辰便可回转。
银千劫收回眼神,看了一眼悬在空中的十盏本命元灯,语气随意地问道:“兄长以为,四位长老现在已然身故,还是本命元灯与神魂之间的联系被阻断了”
白衣少年淡淡道:“本命元灯蕴含一丝神魂本源,与神魂之间的联系极为紧密。”
“而且修为越高,这种联系便越发紧密,若要将其切断,难度极大。”
“有这般手段之人,把银柏等人全部杀了也是不难。”
银千劫道:“先是以沈既白为饵,对银戮下手,再对我派出的三名长老、六名妖将下手,而且毫不拖泥带水。”
“看来这幕后之人,是想将我引出银月山脉……兄长觉得是何人所为”
白衣少年淡淡道:“能够同时将三名高阶妖将、六名中阶妖将斩杀,只有妖帅能够做到。”
“也有可能是数倍于此的妖将,但铁羽峰距此不过两万余里,若是有如此多妖将聚集,绝对瞒不过本族耳目。”
银千劫又问道:“兄长以为是哪个妖帅”
白衣少年低头思索片刻,说道:“本族这些年来专心对付煞虎一族,欲要将其吞并,与其他王族冲突极少,尤其是有妖帅坐镇的鲲鱼、蛟龙、霜烈熊、血瞳灵蛇这四大王族。”
“按照常理,这四族妖帅不应该对本族下手。”
“敖苍一心想要突破高阶妖将,再飞升上界,终日蟠踞在那棵龙槐之上,不问外事。”
“蛟龙一族大权,一直由五脉长老共同处置,甚至放任那敖青松贪墨族中宝物,应该不会离开伏龙岛。”
“鲲鱼一族远在北海,其陆上疆域与本族并无接壤。”
“昆承烈也是一直在裂渊岛上闭关修炼,已经上千年没有出手,你也从未得罪过他,他更没有理由对本族长老下手。”
白衣少年顿了一下:“只有霜烈熊、血瞳灵蛇两族,与本族疆域接壤,偶有冲突。”
“两百七十八年前,银风与血瞳灵蛇一族的低阶妖将佘江,因为一株千年盛云草大打出手,同归于尽。”
“但这等小事,并不值得佘蛰鳞对本族妖将出手。”
“而熊吞海虽然喜怒无常,好大喜功,但与本族素无仇怨,也不可能突然对本族出手。”
银千劫缓缓起身,从巨石上走了下来,抚掌赞叹:“兄长足不出谷,却对万妖洲形势洞若观火,了如指掌,小弟佩服。”
白衣少年淡淡道:“我身为族中大长老,即便无法理事,也不会尸位素餐。”
银千劫目中闪过一丝愧意,但旋即就隐去不见,抬手整理身上的黑色法衣,沉声道:“如此说来,兄长也猜不出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白衣少年若有所思道:“他们若真要对本族下手,杀再多妖将也是无用,反而会让你失去顾忌,令其本族妖将陷入险境。“
”而且八大王族互相纠葛,牵一发而动全身。”
“已经三千多年没有王族覆灭,此前也没有大战迹象,本族妖将突然遇袭,太过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