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渡边悠摇了摇头,“是做了条件置换。”
他真的很想,安原阿姨,下次你给出猜测的时候,能不能给一个你自己能相信,且听上去像是那么回事的猜测。
你这一幅自己都不信的表情,真的让人很难蚌。
人家是排除所有的有可能的答案,再来找那个不可能的答案,她刚好反过来,先丢不可能的答案,再让正确的答案自己跑出来。
只能,排除法这一块儿她确实是摇明白了。
“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安原静香子来了兴趣。
在她看来,高中生们其实是很不好满足的一群人,但同时又是很好满足的一群人,他们处在一个薛定谔的满足与不满足的两极间。
“交换的条件是下一次月考有进步,我们就会抽出一天晚……学习会的时间看电影,具体看哪部电影由大家投票决定。”
渡边悠临时改了口,好悬成晚自习了。
“就这么简单??”
安原静香子蹙了蹙眉,她倒不是怀疑渡边悠在假话,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是不是有些太简单了!?
和她想象中的条件完全不同。
她还以为是要放假什么的。
嘶,不对。
看电影不也是‘放假’么?
她忽的反应了过来。
“简单吗?”渡边悠愣了一下,旋而笑着摇了摇头,“那又不是在工作,总不能发钱吧,而且把学习和钱绑定在一起,就眼下这个阶段,多少有点离谱了。”
有些东西是越纯粹越好的。
当然,对那些目标明确的人来讲是例外。
人家有清楚的规划,更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完全不需要担心这挂钩的东西多了之后,会给他们额外的压力。
“你们搞学园祭的时候,不还是发了钱么?”
安原静香子明知故问了一句。
她很清楚这俩性质完全不同,但并不妨碍她这么一问。
或者,她就想听听渡边悠会怎么回答。
“那不一样。”渡边悠倒是没有安原静香子那么多的想法,径直便复述了一遍当初他过的话,“给大伙儿发工资,是因为大伙儿付诸了相应的劳动,牺牲了学园祭的自由时间。”
并且学园祭他们是和B班一起办的,两个班一起办这种活动,那肯定得有‘粘合剂’和‘助燃剂’才行。
没什么是比到手的纸币更让人动力十足的了。
就像那句话的一样,没有物质空谈精神,绝大部分的人都撑不下来。
而要是两者都有的话,大部分的人都能撑下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没问题。”
安原静香子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法。
“然后就是,里纱最近有拓展新的兴趣爱好么?”
知女莫若母,她太了解里纱的想法了,或者,在面前本就摆着一个大歌手的情况下,如果一定要拓展兴趣爱好的话,绝大多数人都会选唱歌。
理由无他,一是方便,二则是这位‘教师’足够强而有力。
“暂时没有。”
渡边悠摇了摇头,如实的给出了回答。
“打扰一下,您点的丝绒拿铁好了,可丽饼的话还要等一会儿。”
一位留着短发的咖啡厅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在向渡边悠和安原静香子鞠了一躬后,把拿铁端到了渡边悠的面前,接着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
“我估计她会找你学。”
安原静香子倒是不在意他点了可丽饼的事儿,倒不如,他点了才是他的性子。
甚至于她心里是有些高兴的,因为她也确实好久没有尝过可丽饼了。
眼下有机会尝,她肯定是要好好品一下的。
“万一不找我学呢。”
渡边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燕麦奶摁下了大半咖啡的苦味,再加上些许甜味,整体的口感非常好,既提神,又不至于特别苦。
“理论上来讲,这个‘万一’的可能性很。”
安原静香子给出了回答。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事情少一点。”
渡边悠叹了口气,转过头去望向了窗外的街景。
此刻正值傍晚六点,外头已然华灯初上。
只是相较于八九点才完全黑下来的天际,此刻外头的天已然暗了下来,深邃的墨蓝笼罩了整个天际。
不过街道上倒是热闹的很,白领打扮的男女们来来往往,有的脸上毫无倦意,满是兴奋,有的则满是疲惫,人来人往间,人潮倒是有了些周六周末的汹涌。
哪怕今天是周五。
“很多时候,事情的选择权、决定权并不在于个人,因为人总有各式各样的牵绊,人际关系摆在那里,有的选的时候其实很少,倒不如,有选择的时候,都是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
安原静香子不紧不慢的道出了这么一段话来,然后,她的视线也飘向了地窗外。
“您的意思是?”
渡边悠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或者,人家都已经把话到这种份上儿了,他要是还不懂的话,那真的是太憨憨了。
况且他其实也蛮感兴趣的,安原阿姨绕了这么大一圈,她究竟是想什么。
“里纱未来能给你很多帮助,她是把你当亲弟弟看待的,但我清楚她的性格,她做事总是风风火火,少了几分沉稳。”
安原静香子顿了顿,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转而郑重的看向了他。
“所以我想请你帮忙照看她一下,在她冲动的时候拉她一把,在我和我丈夫都老了,不再能为她提供庇护的时候,作为交换,安原家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做三件事。”
这既是她的请求,也是一份双向合作的承诺。
十秒后。
这位安原家的夫人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我答应你。”
渡边悠对上了她的视线,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