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事态紧急,也容不得再去想别的,便匆匆离开,往宜秋宫门处去了。
卢兰普看着祝文霏远远离开的背影,眼中有精光闪过。
“我看从前的事情,他看着并不像是知情的模样,主公怕是多虑了。”
卢兰普身后一直安静的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幕僚瞧着也冷眼看着祝文霏离开的身影,直到对方与身边近卫尽数消失在转角处,才朝卢兰普拱拱手,道。
“说不准,即便他不知道当年他家族之祸的真相,但也不能断定他就没有异心。况且皇帝离京前还曾在甘露殿召见过他,他虽告诉皇帝召见他是为京城防卫敲打他一二,但谁知道他没有隐瞒了什么?”卢兰普回过神来,又道,“人心不可测,且先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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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情形之焦灼,以宜秋宜春两处宫门为界成南北之势。
南边在春和宫控制之下,却只独一个公主府典军和三千兵卫苦苦支撑,就连公主本人都被困北宫。
而北边,卢兰普祝文霏手握万余监门卫,更有朝中近乎全部朝臣并后宫宫妃家眷的性命在手上捏着。
情势如何,无需深想。
徐萤方才焦急无助,即便尽力维持着作为皇后的体面,但哪里真的是镇定的人?
而阿璀的到来,一面似乎给了她主心骨,心中安定了几分;另一面,反而更加担忧,就连阿璀也被抓来了,外面的局势还有什么可转圜的余地?
阿璀在屋内一处矮榻上坐下,隔壁徐萤的低泣声渐止,她的心里倒是越发平静了下来。
在京中的这两年,她的变化太大,而这种变化无关实相,而在心性,那是旁人难以发觉的,甚至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变化。
若是从前的她,即便眼界比寻常人开阔些,但到底也还是个还未满双十的少年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惧担忧也该有的。
而如今的她,大约也是耳濡目染之故,已于不经意间将心性磨砺得更加坚毅。
此时境况,她想着的只有脱身之法,只有如何在这样的死路绝境中寻出一条可挽狂澜的生路来,便无从去忧惧了。
外面隐约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悄声耳语,在里面听不太分明。
不一会儿低语声停止,只听另一人也压低了声音应道:“我知道了,寅时正前必将人送到,必不误国公大事。”
这人虽也有意将声音压低了些,但许是他本身声音粗犷,阿璀还是很容易地便听清了他这句话。
无需多想,也知道他话里所指要送的人是谁。
阿璀目光在屋内四处又看了几眼,最终又落在偏角的一处。
这处偏殿屋内东西本不多,显得尤为空旷了些,但似乎之前这里有存放过些器乐,靠墙处还留了一架箜篌,并一些琵琶笙管。
大约是许久没用过了,远远瞧着也能看出好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阿璀的目光微微上移,后落在墙上挂着的一床琴上,目光一亮,略有惊喜色。
诸般乐器,她会的不多,唯有琴还能拿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