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未待文九章说完,墨宜已经转身朝着堂外走去。
“弓。”陆子焱一副看戏的神情,挑眉递上醉柳弓。
不料墨宜连余光也不加施舍,头也不回地拒绝了他。
“不必。”
她纤指轻挑,腰间红绸飘然而落,又如灵蛇乍起,恍若活物般倏地攀上手腕。
一端缠在腕上,另一端咬在唇齿之间,墨宜信手拔下头上金簪,在指尖转出寒芒。
三千青丝无风狂舞,在周身织就无形的杀气罗网。
“我自广安六年开始习箭,至今已经十载有一。”
“世人皆言我天赋卓绝,无师自通。”
“却不知我如何从死人堆中爬出,带着滔天的仇恨,十年如一日,用手中的弓,诠释着我的决心。”
回忆如潮水涌来:
广安六年十月,即将统一的重明政权,迎来了它的最后一次考验。
仍记得那日火光冲天,挎着弯刀的北蛮人,冲进了残破的太原府。
那一日,墨家满门血染箭楼。
父亲将我推进密道时,手中长弓还沾着鲜血的余温。
那句话,我至今不会漏记一个字。
“江山少你一个人不会倾覆,但墨家的箭法,不能断!”
我藏在难民队伍里,一路逃到燕山。
那年,我十三岁。
我不敢用父亲传下来的弓,怕引来麻烦,也怕玷污了墨家的名声。
我用荆棘编成弓,用狼筋缠成弦,用捡来的竹片削成箭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