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下,李俊一身笔挺的西装,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哀痛与坚毅。
他站在台上,侃侃而谈,宣布成立“传统社团文化复兴基金”。
这番操作,简直是把“打左灯向右转”玩到了极致。
他把那些曾经的江湖恩怨,那些血腥的厮杀,都包装成了“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试图用金钱和“正能量”来洗白一切。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竟然公开表示,全力支持飞云发起的“阿泽案件重审请愿”。
“我不怕查,因为我问心无愧。”他在台上,表情真诚得让人无从辨别真伪。
那一刻,掌声雷动,闪光灯亮成一片,所有人都被他这番“坦荡”的表演所折服,以为他真是一个能直面过去的“新龙头”。
可人群中,余文慧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
她的目光锐利,一眼就看穿了李俊拙劣的表演下隐藏的深层算计。
他特意强调“请愿由独立市民发起”,这句话,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太清楚这种套路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独立市民,而是他早已安排好的手下,伪装成“热心志愿者”,在各大街头巷尾刷签名,制造一种“民意所向”的假象。
他这是在借力打力,把飞云的复仇,把阿泽的冤屈,甚至把陈记的死,统统变成他“改革”的筹码,变成他洗刷罪名的“阵痛”!
余文慧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顾不得其他,立刻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黄志诚的电话。
电话那头,黄志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喂……”
“黄Sir,”余文慧的声音急促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紧迫感,“他在借我们的手……”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把自己的罪,洗成‘改革阵痛’!”深夜,港岛的喧嚣终于沉寂,只剩下海风的低语,以及远处时不时传来的警笛声,仿佛在提醒着这座城市永不停歇的暗涌。
李俊驾驶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引擎声像野兽的低吼,划破了屯门荒芜的夜色。
他的目的地,是一座被遗忘在山脚下的墓园。
这里荒草丛生,墓碑歪斜,除了偶尔路过的野猫,鲜有人迹。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陈年的朽木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他熄了火,车门打开又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李俊独自走到一座被藤蔓半掩的墓碑前,碑上的照片已然模糊,但他依然能清晰辨认出那张熟悉的、略显稚嫩的脸——那是他的哥哥,那个曾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他从怀中掏出三炷香,借着打火机微弱的火苗,缓缓点燃。
香头跳动的红光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却无法驱散他眼底那份沉重的悲凉。
香烟袅袅升起,带着一丝祭奠的虔诚,也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决绝。
接着,他从外套内侧摸出一本烧了一半的《少年警讯学员手册》,小心翼翼地放在墓碑前。
那些被火焰烧灼过的纸页,边缘焦黑卷曲,像是一段被硬生生中断的过去,也像是他亲手埋葬的某种理想。
他直起身,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的那一刻,一道颀长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从墓园深处的树影中走出。
李俊的眼神瞬间凝结,没有惊讶,只有一种仿佛早已预料到的平静。
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以及香火摇曳的红光,他看清了来人——黄志诚,o记的执法代表,此刻却像一个卸下了所有伪装的疲惫猎人。
两人隔着墓火对望,目光在黑暗中交织,各自藏着深不见底的秘密与挣扎。
良久,黄志诚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不属于此地的疲惫与嘲讽:“你知道我为什么没举报你吗?因为举报你,等于承认整个系统疯了。”他的话语像一把钝刀,剖开了表面的平静,直指最核心的溃烂。
李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那是一种洞悉一切的淡漠:“所以我也不杀你。我们需要彼此活着,才能证明这个世界还有人在挣扎。”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在宣誓,又像是在对命运发出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