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夜羽心头，他踉跄半步：“您……您怎么会知道这句密语？！”
“所以，地面上守着你肉身的小子，就是黑龙王的儿子？”女子倾身向前，王座上的肋骨立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夜羽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去把他叫来，我要跟他聊聊。”女子的命令不容置疑。
“这件事与他无关。”夜羽立刻挡在王座台阶前，“请不要将他牵扯进来。”
“哼！”女子猛地起身，骨制裙摆扫落满地头骨，“整个局都是为他设的！你以为龙骨窟是随随便便就能闯的？想进去，必须先学龙踏，再掌握龙火之力，否则进去就是送死！龙踏是他父亲安排的试炼，而龙火……”她扬起泛着幽蓝光芒的手掌，“就藏在我这里。”
夜羽震惊地后退半步，喉结上下滚动：“可您为什么会……”
“从辈分上来说，我是他姑姑。”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当年黑龙王离别之际，把龙火给我保存，什么时候这孩子想要力量，想去龙骨窟了，就一定会来找我。”
夜羽目光紧锁着白骨王座上的赛娜，喉结微微滚动：“所以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耐萨帝奥？”
赛娜轻轻摇晃着骨制权杖，空洞的眼窝中幽火明灭：“不完全是。有些真相，只有血脉相连的人才能承受。你把他叫下来，有些话，我只说一遍。”
“是。我这就去。”夜羽躬身行礼，转身欲走。就在这时，头顶的穹顶突然传来剧烈的轰鸣，白骨碎片如雨点般坠落。一道金光撕破虚空，裹挟着凌厉的龙息俯冲而下。耐萨帝奥怀抱夜羽的肉身，鳞片在身后化作流动的光焰，稳稳落在夜羽身前。
“夜羽！”他周身龙鳞倒竖，紫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赛娜，“这娘儿们是不是对你动手了？”雄浑的龙威震荡大殿，墙壁上的头骨发出恐怖的嗡鸣。
夜羽脸色骤变，慌忙冲到两人之间：“误会！这是个误会！千万别……”
话音未落，赛娜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残影。白骨王座轰然炸裂，她的指尖还残留着幽蓝的光芒，巴掌裹挟着呼啸的风声，精准甩在耐萨帝奥棱角分明的脸颊上。清脆的声响在大殿回荡，实体化的龙族强者竟被这灵魂体的一击打得侧过脸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臭小子！”赛娜周身骨甲泛起裂纹，显然动了真怒，“你父亲都要尊称我一声长姐，你竟敢如此放肆？”
耐萨帝奥猛地转头，龙角在身后闪烁危险的电光：“你敢打我？！”他抬手欲召龙息，却被夜羽死死按住手腕。
“冷静！她是你姑姑！”夜羽的灵魂体几乎贴在耐萨帝奥耳边嘶吼，“黑龙王的亲妹妹，赛娜！”
“放屁！”耐萨帝奥周身鳞片炸开，强大的气流掀翻地面的白骨，“我父亲从未提过有什么姑姑！”
回应他的是第二记更重的耳光。赛娜的手掌化作白骨利爪，撕裂空间的尖啸声中，这一击直接将耐萨帝奥掀翻在地。坚硬的龙骨地面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痕，夜羽甚至能听见骨骼错位的脆响。
“小王八蛋！”赛娜凌空而立，周身凝聚出数十道骨矛，“当年我和你父亲在龙脊之巅与远古恶龙血战的时候，你还在龙蛋里孵着呢！今天不好好教训你，真当我们龙族没人了？”
耐萨帝奥狼狈地爬起，嘴角淌着血，眼神却依旧桀骜：“我乃雷霆九圣耐萨帝奥！就算是黑龙王，也不会如此……”
“我是赛娜！”赛娜突然厉喝，周身骨甲迸发出璀璨的光芒，“傲娜山——取自我名字中的‘娜’，和你父亲名字中的‘傲’！”
这话如惊雷炸响，夜羽呆立当场，耐萨帝奥更是僵在原地。赛娜周身的骨矛缓缓消散，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侄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怒意，有失望，更有几分久别重逢的感慨。
赛娜的骨矛消散在空气中，耐萨帝奥揉着发烫的脸颊，龙鳞下的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方才的暴怒早已化作尴尬，他挠了挠后脑勺，终于憋出一句：“姑姑好。”
“早这么乖，还用得着挨揍？”赛娜冷哼一声，抬手甩出一道幽蓝流光，在耐萨帝奥面前凝成一面骨镜。镜中映出他嘴角的血迹和凌乱的银发，倒真像个被教训后的毛头小子。
耐萨帝奥讪笑着凑过去：“姑姑这巴掌，打得我骨头都开窍了。可您这么厉害，父亲怎么从没提过您？”
赛娜指尖摩挲着王座上的骨刺，空洞的眼窝泛起涟漪：“因为我原本只是神后身边的侍女。”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悠远，大殿的烛火也随之明灭，“那时候，我不过是个替主子捧裙角的丫头。但神后见我机灵，议事时也不避讳。久而久之，我听遍了龙族秘辛，记住了所有人的面孔，可在他们眼里，我始终是个透明人。”她顿了顿，骨制裙摆扫过地面，惊起一片细碎的磷火，“藏在暗处的人，往往能看到最真实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