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时,窗外的阳光正好照进会议室,落在那本英文原版书上。
领导拿起书,在扉页上写下一行字:“以文为桥,润物无声。”
然后抬头对众人说:“就这么定了,让外文局牵头,争取明年春天让中文版跟国内读者见面。”
消息传到伦敦使馆时,顾从卿正在整理新收到的读者来信。
其中一封是位英国教师写的,说她在课堂上用福尔摩斯的推理案例教逻辑,学生们听得格外认真。
他把信小心收好,转身翻开《四签名》的手稿。
这一次,他仿佛能看到两个版本的故事在眼前流转:一个用英文说着伦敦的雾,一个用中文讲着东方的韵,最终在某个看不见的交点,汇成同一种力量。
修改版的四签名寄到国内之后。
再次聚到外交部的会议室里,领导们传阅着顾从卿发来的报告,纸页翻动的声音里带着沉思。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领导手指点着报告里的字句,缓缓开口:“顾从卿这孩子看得透啊。
他说‘先融进去,再带出来’,这话在理。”
“是啊,”旁边的同志叹了口气,“咱们总想着把老祖宗的好东西亮出来,可人家未必接得住。
就像捧着一碟龙井给习惯喝红茶的人,再好的味道,不对胃口也是白搭。”
老领导拿起报告,指着“笔名出版”那一段:“他用‘阿瑟·古德’的名字,写伦敦的侦探故事,其实是在给西方读者递‘熟悉的梯子’——先让他们顺着梯子爬上来,站稳了,再慢慢让他们看见梯子另一头的风景。
这比硬塞要强得多。”
有人提出担忧:“可总用西方背景,会不会最后忘了自己的根?”
“不会。”老领导摇了摇手里的报告,“你们看他写的后续计划——《四签名》里加一段华生医生收藏的中国瓷器,《巴斯克维尔的猎犬》里让福尔摩斯研究明代的刑侦档案……
这些都是钩子,藏在故事缝里,不显眼,却能让读者慢慢觉得‘中国的东西有点意思’。”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的英文版《血字的研究》,语气里带着感慨:“慕强心理谁都有。
当年英国的坚船利炮打开了国门,连带他们的小说、话剧都成了‘时髦’。
如今咱们国力渐强,但文化渗透不能靠‘硬推’,得靠‘巧引’。
从卿现在做的,就是给世界搭个台阶。
先让他们喜欢上故事里的‘术’,再慢慢让他们品出背后的‘道’,这‘道’里,就藏着咱们的文化根脉。”
会议结束后,领导在给顾从卿的批复里写道:“允。守正出奇,润物无声,此乃文化传播正道。”
……
福尔摩斯系列故事的走红如同燎原之火,迅速席卷了整个读者圈,人们对这位神探的喜爱几乎到了狂热的地步。
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着福尔摩斯的探案技巧,而关于后续故事的期待更是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让整个话题的议论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无数读者的信件如雪片般飞向麦克米伦出版社,信封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都传递着同一个诉求:恳请尽快出版下一本福尔摩斯的故事。
更有那些身份显赫、手握权柄的人物,实在按捺不住等待的焦灼,干脆直接找上门来,对着出版社的人反复追问作者的真实身份。
出版社的主编面对这些问询,大多时候都能礼貌回绝,只推说作者希望保持低调。
可遇上那些身份太过贵重、实在无法搪塞的人物,主编也只能无奈松口,将顾从卿的身份透露了出去。
也正因如此,这天顾从卿正埋首于工作中时,大使的秘书突然走了过来,客气地对他说:“顾先生,大使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顾从卿心里略感诧异,不知道大使突然找自己有什么事,但还是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跟着秘书往办公室走去。
推开厚重的木门,他抬眼一看,瞬间愣住了——办公室里坐着的,竟然是上次在女王的晚会上,他曾远远瞥见一眼的肯顿公爵。
公爵正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精致的怀表,目光沉静地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