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苟魔使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般起伏。
他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温热黏腻血液的手,指尖甚至还在无意识地微微抽搐,一块被魔爪撕裂下来的血肉模糊的组织还黏在他的掌间。
他手臂猛地一颤,那块碎肉便直直坠落,“啪”地一声轻响,恰好砸在费尔那双死不瞑目的圆眼之上,猩红的色彩覆盖了那失去焦距的瞳孔,仿佛是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亡盖下了最残酷的结果。
他……他竟然真的杀了费尔?
杀了锦莲魔主的亲侄子?
这个认知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冲散了因怒意和战斗而沸腾的血液,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后知后觉的、席卷而来的惊骇。
隐在暗处的凤轻绝,如同置身事外的看客,冷漠地注视着苟魔使脸上变幻的神色和眼下发生的这一切。
她在苟魔使总结费尔魔使性命的瞬间,便悄无声息地收回了所有干预这场战斗的灵力痕迹,没有留下丝毫气息,仿佛刚才那场精准引导战局走向的“意外”从未发生过。
苟魔使毕竟是在魔使位置上浸淫多年的老手,最初的惊慌与恐惧过后,一股强烈的违和感瞬间攫住了他。
不对!
费尔实力在他之上,若非有人暗中作梗,第一招他就该重伤落败!
还有,他几次想要暂避锋芒,却总感觉身后有无形的墙壁阻挡,迫使他不得不与费尔硬拼!
现场还有第三个人!
一个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存在!
“出来!”苟魔使猛地抬头,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凌厉地扫视着四周的阴影,声音因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而微微沙哑。
凤轻绝并未立刻现身。
她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隐在暗处,冷眼旁观着对方的惊怒交加……
直到苟魔使眼中的狂躁渐渐被一种审慎的冷静取代。
再次听到他开口之时,苟魔使的声音已然平稳了许多,带着权衡利弊后的试探:“阁下既然费心设局,借我之手除掉费尔魔使,想必是有所图谋吧?亦或者现在的我对您来说有所利用价值吧?何不现身一见?或许……我们之间有合作的可能。”
毕竟处于怒气冲冲的状态,总是会不理智的做出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
而现在时机才真正到了。
凤轻绝缓缓自阴影中步出,身形纤细,面容尚带着几分少女的稚嫩,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