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要失望了。我全家都在极远的地方,而且我家除了我,就只有一个失踪了十几年的哥哥,都不知道是生是死。”
前面虽然都是一派胡说八道,但现在说的这一点她倒是没有骗释明月。
“啊……”释明月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满是失落。
随即又想起什么,追问道:“那阿枫之前说的那个掉进河里的姐姐又是谁?”
凤轻绝脑子转得飞快,面不改色地继续圆谎:“她是我小时候在其他地方救回来的,后来便认作了姐姐。”
说完,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释明月的额头,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们收敛气息,慢慢靠近些,看看那究竟是什么魔兽。我感知到它身上散发的魔气,比我们这两日遇到的任何东西都要浓郁精纯。”
释明月闻言,立刻收敛了嬉笑之色,认真地点点头,屏息凝神,紧跟在她身后,朝着那未知的魔兽所在悄然靠去。
缓步靠近,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愈发浓重刺鼻。
拨开一丛低矮的、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紫光的灌木,残忍骇人的景象便毫无遮掩地撞入了凤轻绝与释明月的眼底。
“阿枫……是、是魔人族的尸体!”释明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眼前仿佛是一片被死亡彻底浸透的草地。
早已干涸发黑的血液,将大片草地浸润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覆盖着柔软绒絮的暗红色“地毯”。这血腥的痕迹从她们脚下一点点蔓延开去,一直延伸到远处一片泛着幽幽寒光的潭水之中。
地面上,散落着森森白骨、尚未完全腐烂殆尽、挂着残肉的躯体,以及几具明显刚死不久、却已残缺不全的魔人尸体。
新死的那几具魔人双目圆瞪,几乎要凸出眼眶,嘴巴以极其不自然的弧度大张着,即便生命已然消逝,凝固在他们脸上的,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极致惊恐和痛苦,活着被吃完内脏,失血而死的!
“阿枫,这里的魔兽……好残忍!”释明月的声线因恐惧而扭曲,纤细的身体微微发抖,视线却像被钉住了一般,死死落在前方一具腹腔被完全掏空、内脏不知所踪的尸体上。
凤轻绝清晰地感受到了身旁少女的惊惧,但她并未出言安慰,也没有伸手遮挡她的视线。
每个人都需要成长,既然释明月下定决心要凭一己之力救回兄长,那么面对血腥、适应杀戮便是她必须跨过的第一道坎。
无论是斩杀魔兽,还是未来可能不得不手刃敌人,她都必须学会。
眼前这修罗场般的景象,虽令人不适,但或许是曾“目睹”过万年前那场灵魔大战后山河破碎、万物寂灭的苍夷,与之相比,倒是大巫见小巫了,加之魔族在她心中本就印象极差,此刻除了生理上的些许恶心,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你杀过人吗?”凤轻绝的声音平静无波,在这死寂之地格外清晰。
“没……没有。”释明月下意识地回答,目光仍有些呆滞地停留在那些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