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放慢动作，每解决一只都留足空隙，回头看母亲时，总能撞见她攥紧刀又松开的手。
“妈妈，左边那只，它腿瘸了，你试试。”
暮烟退到她身侧，用斧柄撞了撞她的胳膊。
谭瑕烟看着那只拖着断腿爬行的丧尸，那张脸是楼下卖菜的王阿姨，她猛地闭上眼，尖叫着将刀捅了出去。
刀刃没入丧尸头颅的瞬间，鲜血喷洒了她一脸，来着人肉腐烂的腥臭渗入她的口鼻。
她瘫坐在地上，吐得撕心裂肺。
“妈妈，你做的很棒。”暮烟递给她一瓶水，帮她擦拭了脸颊。
谭瑕烟看着暮烟温柔的脸颊，心中满是勇气。
这只是迈出了第一步。
她不会......
成为小烟的拖累......
她们在小区里搜寻物资，暮烟总能找到藏得最深的罐头和药品。
一连大概一个星期多，谭瑕烟目前对于杀丧尸来说没有第一次的害怕与反胃了，甚至还能面无表情的擦去喷溅在脸上的鲜血。
路过302室时，门突然开了道缝，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探出头，脸上满是哀求。
“小姑娘，能分我们点吃的吗？孩子快饿死了……”
谭瑕烟立刻就要把背包里的面包递过去，却被暮烟一把拉住。
“妈妈，”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看看她门后。”
谭瑕烟一愣，顺着门缝看去。
门后堆着半箱泡面，女人的丈夫正躲在门后，手里攥着一根铁棍，眼神阴鸷地盯着她们的背包。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了，门“砰”地一声关上。
紧接着，里面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咒骂。
谭瑕烟的手僵在半空，后背沁出冷汗。
她看着暮烟，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暮烟没有怪她，毕竟母亲之前都是在蜜罐子里成长的，父亲将她保护的很好，没有怎么确切的见过人世间的险恶。
可暮烟就是要揭开那层保护膜，让她去感受去经历去分辨。
方才她清楚的看到，那个男人的铁棍上粘着些许红色液体，可能没少打劫别人。
他们方才没有直接冲出来打劫，大概也是看到了他们身上的血污可能来自于杀丧尸。
末世里总有一些没勇气的胆小鬼，将刀刃对准自己人，想着不劳而获，而不是去外边冒着危险收集物资。
末世久了，人心的变质只会更加黑暗可怕......
走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时，里面传来争吵声。
三个男人正围着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妈妈，其中一个刀疤脸抢过女人怀里的奶粉罐，狞笑着说。
“想换吃的？也行啊，让哥几个乐呵乐呵……”
女人死死护着怀里的孩子，哭得浑身发抖。
谭瑕烟下意识地想冲上去，却被暮烟按住肩膀。
“妈妈，”暮烟的声音带着不可置疑的冷静，“你现在过去，能救她们吗？我们只有两个人，三把刀。”
且不说末世这种情况发生的太常见了，弱肉强食，本就是生存法则。
纵使以她的身手救下那对母子轻轻松松，可若是母亲一个人面对这种情节的时候，她无法保证......
便利店里为首的那个男人似乎手心环绕生出了一缕火焰。
末世来临初期，已经觉醒异能了吗？
怪不得那几人有嚣张的资本。
“可、可她们快被欺负死了……”谭瑕烟的声音带着哭腔，“难道就看着吗？”
暮烟沉默了片刻，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和一小瓶酒精：“不是看着。”
她绕到便利店后窗，将酒精泼在堆积的纸箱上，点燃。
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
三个男人骂骂咧咧地冲出来救火，暮烟趁机拉着谭瑕烟冲进去，将货架上的饼干和牛奶塞进女人怀里。
“快跑，往东边走，那里有个临时救助点。”
女人愣了愣，抱着孩子连声道谢，踉跄着跑了。
刀疤脸发现被骗，怒吼着冲回来。
暮烟将一把刀塞给谭瑕烟：“妈妈，还记得怎么捅吗？”
谭瑕烟看着扑过来的男人，又看了看女儿坚定的眼神，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刀柄。
这一次，她没有闭眼。
通过这几天杀丧尸的训练以及逐渐增强的体质，曾经病体缠身的她，如今力量堪比一个成年男子。
为首的男人看着暮烟漂亮美艳的容貌，心里不自觉痒痒的。
“小美人，要不要跟着我混啊，哥哥我可是天选之子哦。”
他说着，手中冒出一缕火焰。
暮烟半分没有理，拿着斧头就冲了上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人冷笑一声，与他的伙伴想要一起牵掣暮烟，可是没想到那个女人的速度如此的快。
只是简单的躲过了他的攻击，拳头带着庞大的力量砸在他的脸上，紧接着一斧子砍过来，两人便命丧于此。
与此同时，谭瑕烟那边也解决了刀疤脸。
在打斗1过程中，暮烟时刻关注着母亲那边的动作。
也许刀疤脸死在谭瑕烟的手中可能是有着轻视的成分，可近些天来，母亲的进步的确很大。
两人将便利店的物资一扫而空，暮烟将大多数物资都偷偷藏进了空间。
表面上她们拿不走的都留在了便利店中，以免后续有人出来找食物也有个活路。
夕阳将母女俩的影子拉得很长，背包里的物资沉甸甸的。
谭瑕烟的手上还沾着血污，却是对未来生活中充满坚定。
“女仔，”她轻声说，“刚才那个女人……我们是不是该带她一起走？”
“不该。”暮烟看着远方弥漫的硝烟，“末世里，每个人都得自己走下去。我们能做的，是让自己有资格走下去。”
谭瑕烟沉默了，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水果刀，冰凉的触感让她莫名地安心。
暮烟看着母亲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保护母亲，不是把她藏在温室里，而是让她学会在废墟里，也能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