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却坚韧,弱小却团结。而眼前这个犬妖,更是让她看到了犬族修士少有的担当与气度。
“等赤蛟泽的使者到了,我会与他们一同返回十万大山。”
渭澜终于露出一丝浅笑,“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了。不过......”
她欲言又止,洄鳞会意地接话:\"等分家之事尘埃落定,我会亲自去渭川拜访。\"
这个承诺让渭澜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轻轻点头,终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森罗摇摇晃晃地凑了过来,大着舌头说道:“渭......渭澜使者!我森罗敬你一杯!要不是你深明大义,咱们这会儿还在发愁呢!”
渭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无措,正要推辞,洄鳞已经笑着接过话头:“森罗长老,渭澜使者不胜酒力,这杯我代她喝了。”
看着洄鳞仰头饮尽杯中酒,渭澜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或许,与青元山结下的这份缘分,并不全然是件坏事。
然而席间悲伤之人却并不止渭澜一人。
在靠近石厅边缘的一个角落里,柴风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碗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酒,眼神空洞地望着跳跃的篝火,与周围的喧嚣隔绝开来。
他如今修为不过言慧后期,连太岁境的门槛都未曾触摸到。
许尘已是高高在上的太岁三境,挥手间便能镇压强敌,一言可决族群命运,连赤蛟泽的半步山主都称兄道弟。
而他自己,却还在言慧境苦苦挣扎,甚至连为父报仇的能力都没有
巨大的落差,丧父的悲痛,以及对自身无能的愤懑,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看着被众人簇拥,光芒万丈的许尘,只觉得那身影是如此的遥远,远到他连仰望都感到吃力。
许尘虽然在应酬,但感知敏锐,早已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异常,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于是寻了个间隙,端起一杯酒,缓步走到了柴风身边,自然地坐了下来。
“柴风哥,”
许尘声音温和,没有半分太岁三境的架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这酒虽好,独饮却无趣。”
柴风身体微微一颤,猛地回过神来,看到是许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自卑,连忙就要起身行礼:“许尘你......”
许尘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让他无法起身。
柴风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低下头,声音哽咽:“尘……尘弟……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许尘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柴风哥,每个人的路不同,际遇也不同。修为高低,并非衡量一个人价值的唯一标准,你当年的鼻修功夫可是了得,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柴风抬起头,眼中含泪,露出一丝苦涩的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你已翱翔九天,而我……却连为父报仇都做不到……”
他终于是忍不住,将积压心底的痛楚说了出来。
许尘沉默了片刻,沉声道:“耘黑山主的仇,我一直记得。”
柴风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许尘。
许尘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柴风哥,仇,必须要报。但这个仇,我希望你能亲手去报。”
他翻手取出一个储物袋,塞到柴风手中。
“这里面,有一些适合你当前境界修炼的灵物,还有一部我改良过的,更适合我犬族血脉的吐纳法门。”
柴风感受着储物袋沉甸甸的分量,听着许尘的话语,浑身都颤抖起来。
“拿着它们,去闭关,去修炼。”
许尘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会让锋哥为你安排一处安静的洞府,提供最好的资源。”
“尘弟……我……”
柴风哽咽着,泪水终于决堤而出,他紧紧攥着手中的储物袋,仿佛攥住了唯一的希望和所有的尊严。
“记住,柴风哥,”
许尘端起自己的酒杯,与他那碗未曾动过的酒轻轻一碰,“青元山,永远是你的后盾。我,永远是你的兄弟。”
清脆的撞击声,仿佛敲碎了柴风心中所有的壁垒与自卑。
他重重点头,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眼中重新燃起了久违的火焰与斗志,端起那碗酒,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辛辣,却让他觉得无比酣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