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玻璃杯，干咳一声，努力挤出个“大度”的笑容：“没事没事！你用着就好，搬来搬去多麻烦，要是觉得这里舒服，长期用也没问题！”
赵浅挑了挑眉，往前迈了一步，距离沙发更近了些。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混合着办公室里的纸张气息，却没让氛围变得柔和。
“那可太好了，不过还有一件事。”她弯了弯嘴角，眼神里却没什么笑意，“我前几天本来好好的在家里休假睡觉，突然被助理的电话吵醒，有一个说好要帮我代班的混蛋直接跑路了，连个招呼都没给我打，害的我早上匆匆忙忙的从帝都飞到中海，这件事情季总你看该怎么解决？”
“我、我去国外真有急事！”季小波硬着头皮辩解，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当时情况紧急，只能先让你来公司顶一顶了......”
“有急事就可以不打招呼？”赵浅的声音冷了几分，双手抱胸的动作更紧了些，“而且我居然是被助理匆匆忙忙的喊来公司的，你觉得合适吗？”
他叹了口气，干脆两只胳膊摊开，往沙发背上一靠，摆出一副“任人处置”的模样，语气里满是无奈：“唉，来吧，别打脸就行。”
反正又没别人看到，无所谓了。
不过等了一会，既没文件飞过来，也没笔飞过来，他完好无损。
转头一看，赵浅已经在办公桌后坐下处理文件了，看样子不想搭理他。
奇怪了，不打他也不骂他，这不是她的性格啊？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试探着开口：“要不……你骂我两句？”话刚说完，他自己都愣了——这该死的“受虐倾向”是怎么回事？明明该庆幸不用挨骂，怎么还主动求骂了？他赶紧清了清嗓子，假装刚才的话是随口说说。
办公桌后的赵浅听到这话，敲键盘的手顿了一下，心里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头也没抬，只是嘴角撇了撇，“可别，你是季总，是老板，我骂你算怎么回事？”
她这两天特意关注了一些纽约的媒体，也看到了一些报道，大概也知道了他确实有正事，不然她肯定早都骂起来了。
“那没事我就走了？”他抬腿准备离开。
“你走一个试试。”她依旧没抬头，可那语气里的“威慑力”却让季小波的脚步瞬间顿住。
“.......”
他慢吞吞地转过身，一脸“乖巧”地走回沙发旁，重新坐下。
赵浅这才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在办公桌上快速整理了几下，将几份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件递了过去，“给，这是这几天的东西——生产报表、供应商报价单，还有新生产线的设备采购申请。我能处理的已经处理了，还有一些需要你定夺的，还得你自己来。”
“哦哦.....我看看....”
“这几个车间都要申请一批德国的八轴机床，我让人联系过了，人家不卖。”
“没事，我让人先买到阿联酋去，然后再运回来。”
“万一人家锁了怎么办？”
“没事，我找人跟他们交流。”
“还有一批特斯拉的自动化流水线呢？”
“也从阿联酋中转。”
“审批通过了吗？”
“还没。”
“孙浩那边怎么搞得，还是工信部那边的问题？这么慢在他妈的搞什么！”
“你先别急，我让他先联系了中海的政府部门，让他们介入催一下。”
“中航那边想请唐工和赵工过去对他们进行一下技术指导，他们那边的发动机生产出来一直有问题。”
“去个屁！我们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呢还去帮他们，让他们等着。”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在这间原属于他的办公室内一起处理着工作，偶尔交换一句意见，也算默契。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行政楼的灯光逐一亮起，从窗户往外看去，厂区里面也有一个接一个的人在往外走了。
他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在办公室无事可做，但她还在噼里啪啦的做着计划书，他也不好打扰，只能坐在她对面打着哈欠。
“啧，还挺养眼。”季小波在心里小声嘀咕，倒也不觉得无聊了。他掏出手机，想刷会儿新闻，又觉得打破这份安静可惜，干脆又把手机塞回口袋，继续坐在对面，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工作。
她指尖在键盘上翻飞时，手腕抬起的弧度利落又好看，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透着健康的粉色。敲到急促处，小臂带动着肩膀轻轻晃动，原本精心挽在脑后的发髻也跟着松了些，几缕乌黑的发丝悄然滑落，恰好垂到眉前，像两片轻盈的羽毛，随着她呼吸的节奏轻轻颤动。她却浑然不觉，依旧专注地盯着屏幕，只有在指尖停顿、思考下一步措辞时，才会下意识地偏过头，让那缕发丝滑到耳后——动作自然又随意，指腹蹭过耳廓时，还带起一点细微的红。
季小波之所以对她这种态度，她的市长父亲虽然也占了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自然是她的长相，她想是长得一般的话，他虽然对她态度也会好一些，但绝对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所以说，男女之间的开始绝对都是见色起意，要是对人家一点心思没有的话，谁又会花费那么多心思呢。
但是也是因为她的背景让季小波犯了难，不说她的这种家庭，就是她本人，能接受他的这种情况吗？
季小波眼神空洞，连她什么时候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都没察觉，直到一个声音突然砸进耳朵：“走不走啊你？发什么呆呢？”
他猛地回神，抬头就撞进赵浅的目光里。她已经站起身，手里拎着包，另一只手掌在他眼前轻轻晃着，眼底带着点疑惑的笑：“叫了你两声都没反应，在想什么呢？我忙完了，该走了。”
“哦哦，走吧，走吧。”
他也站起身，两人并肩走出了办公室。
..........
两人并肩走出行政楼，夜晚的风吹得人精神一振。赵浅径直走向停在路灯下的黑色轿车，手指刚碰到车门把手，却忽然转过身，看向还在慢半拍跟在后面的季小波，开口问道：“你明天有事吗？”
季小波正低头琢磨着刚才的事，冷不丁被问起，下意识地抬头：“明天周末，我应该没事吧......”
“那明天中午来徐汇区延庆路接我。”
“接你干嘛啊？”他有些发愣。
“请我吃饭。”她的回答简单直接，话音刚落，还微微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语气里却带了点“威胁”的意味，“不来你试试。”
“.....知道了。”
见他答应，她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些，弯腰坐进车里，顺手关上了车门。
“别开你的那些个破超跑啊，低调点。”她隔着车窗又叮嘱了一句。
“....好。”
...........
夜色渐浓，S680在江底隧道快速行驶，里面却传来了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咯咯.....臭东西...偷看我还发呆....我看你还能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