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妹妹，黎少卿周身的气场都变得沉默了许多。
一路无话，苏子衿跟着黎少卿走到了医院的另一栋住院大楼。
来到康复科所在的楼层，这里的护士明显和黎少卿相熟，
“又来看妹妹了？”
“嗯。”
黎少卿礼貌点头回应。
“她今天状态还不错，你多跟她聊聊，也许对她的恢复有帮助。”
“谢谢。”
这种话听多了，黎少卿不再像最开始听见时那样，以为她真的有好转，激动到不行，哪怕和她并不熟，也尽量找话题和她说话。
他知道，这只是护士们对所有植物人家属都说过的，一句很平常的职业话术罢了。
“就这里了。”
黎少卿推开病房的门，这是一间双人病床，不过只有一张床睡了人。
床上的女孩看起来很小，脸颊消瘦，皮肤是和黎少卿一样的冷白，头发也是一样的茶棕色，加上相似的五官轮廓，一眼就能看出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
女孩闭着眼，面容精致，像是熟睡的小公主，她左手扎着针，上面挂着的营养液正有规律的滴落。
黎少卿拎过一旁的椅子让苏子衿坐。
苏子衿看了眼床头卡，这才坐下。
姓名：黎糖
性别：女
年龄：15岁
住院日期：6月10日
主要诊断：持续性植物状态
……
“她叫黎糖，是我妹妹，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黎少卿背靠在苏子衿身边的窗户旁，看着床上的女孩，神情复杂。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他垂眸看向身侧的女孩，低声问道。
苏子衿抬眸，眉眼柔和，
“如果你愿意说，我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对上她明亮的眼睛，黎少卿心头忽地一颤，指尖不自然的反扣住身后的窗沿。
他挪开视线，稳了稳心神，然后缓缓开口，
“我出生时，被护士恶意调包……”
他语气平淡，就像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别人的故事。
但苏子衿却好似从中看见了那个向命运抗争的少年。
哪怕生活给予他痛击，他依旧能挺直脊梁，并心怀温暖。
他……真的很好。
“子衿，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压在心里许久的过往……”
“也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高薪的工作，这份工作真的让我这段时间…轻松了好多。”
说到这，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了，好似重新活过来一样。
他其实还想告诉她……
他喜欢她。
很喜欢。
可是，一想到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且，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实在太大……她和那位阿七少爷，才是门当户对……
罢了，也许有幸遇见她，就已经花光了他这一生所有的运气。
苏子衿笑容柔和，“不用谢，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黎少卿低低一笑，“嗯，朋友。”
是啊，能在她身边，有一个朋友的身份可以默默陪伴她，他就该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