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明确后,石坚和周小小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周小小将自己关在临时布置的“工作室”里,面前铺满了各种地图、风水典籍和历史档案。她以那块木片为引,以盘龙岭、黑水洼两个已知节点为基点,结合山川地势、水流走向、星象分野等复杂因素,运用周家秘传的“寻龙定穴”之法,艰难地推演着那条隐藏的“地脉阴线”的走向。
这是一项极其耗费心神的工作,往往推演片刻,就感到头晕目眩。但她知道,时间紧迫,容不得半分懈怠。
与此同时,石坚则配合地区来的审讯专家,对那个被关押在秘密地点的高瘦男子进行了多次提审。起初,这名外围成员嘴很硬,只承认协助“乌长老”,对其他一概不知。但在审讯专家强大的心理攻势和石坚摆出的部分证据面前,他的心理防线开始出现松动。
他断断续续地交代了一些零散信息:他们这类外围人员,通常通过死信箱或者特定标记接收指令,很少直接见到核心成员。“乌长老”在组织内地位似乎不低,擅长各种阴邪阵法。他隐约听说,组织最近确实在策划一个“大动作”,需要收集大量的“阴性能量”,具体是什么,他级别太低,无从知晓。他还提到,组织内部似乎有独特的身份标识和联络暗号,但他只知道最基础的一种。
尽管信息依然有限,但至少证实了周小小关于“影门”沿着地脉收集能量的推测。
几天后,周小小带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一张标注了三个新的可疑红点的地图,找到了石坚和王股长。
“根据推演,这条‘地脉阴线’上,除了盘龙岭和黑水洼,还有三个能量汇聚的关键节点,最有可能被‘影门’利用。”她的指尖在地图上点过,“分别是:位于北部山区,一个叫‘落魂涧’的废弃古战场;西南方向,一个叫‘葬龟滩’的古老河湾,传说那里是古代祭祀水神的地方;以及……最东边,靠近地区首府边缘的一个地方——‘老矿务局职工医院’旧址。”
“医院旧址?”石坚有些意外。
“嗯,”周小小解释道,“那里虽然是近代建筑,但据说建国前曾是一片乱葬岗,而且医院本身生死交汇,若处理不当,极易积聚阴怨之气。加上它恰好位于这条地脉阴线的一个‘气眼’上,如果被利用,汇聚阴气的效率会非常高。”
王股长看着地图上新增的三个红点,感觉压力巨大。范围扩大了,而他们的人手却极其有限。
“我们必须分头行动,同时监控这几个地点,一旦发现‘影门’活动的迹象,立即汇报,酌情处理!”王股长做出了艰难的决定,“石坚,你带两个人,负责监控落魂涧。小小,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负责分析信息和支援。葬龟滩和医院旧址,我协调地区,看看能否派出其他可靠人手……”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王股长拿起话筒,听了几句,脸色骤然一变!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好,我知道了,封锁现场,我们马上到!”
他放下电话,脸色铁青地对石坚和周小小说:“不用分头去了……‘影门’已经动手了!目标就是——老矿务局职工医院旧址!今天凌晨,那里发生恶性事件,留守的一名老职工和两名负责夜间巡逻的民兵,全部遇害!死状……极其诡异!”
石坚和周小小心中同时一沉。
对手的动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
石坚和周小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急切。对手不仅狡猾,而且行动极其迅速、狠辣,完全抢在了他们前面。
“王股长,我们立刻去医院旧址!”石坚立刻请命。
周小小也同时点头:“我必须去现场,才能判断他们做了什么,以及下一步可能做什么。”
王股长深知此事已非普通刑事案件,必须依靠这两人的专业能力,当即拍板:“好!我立刻安排车!县局的人会先过去封锁现场,我们直接过去汇合!注意安全,情况不对,以保全自身和获取情报为优先!”
没有片刻耽搁,一辆绿色的吉普车载着石坚、周小小以及王股长指派的两名精干公安干警,风驰电掣般驶向位于城东的老矿务局职工医院旧址。
车上,气氛压抑。周小小闭目凝神,努力恢复着因为连日推演而消耗的心神,同时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关于“地脉阴线”和医院旧址的风水信息。石坚则仔细检查了随身携带的装备——除了匕首,这次他还申请配发了一把五四式手枪和几个弹夹,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极端情况。
约莫一小时后,车子抵达目的地。
老矿务局职工医院建于五十年代,是一栋苏式风格的三层楼房,红砖墙体不少已经斑驳脱落,窗户大多破损,黑洞洞的如同缺失的眼睛。医院周围拉着警戒线,几名公安干警面色严肃地把守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并非单纯的腐臭,而是一种更深的、令人心神不宁的阴冷。
提前到达的县局刑侦股长迎了上来,脸色很不好看:“王股长,你们来了。现场……很邪门。”
在他的引导下,几人穿过警戒线,走进了医院破败的大门。内部光线昏暗,空气中漂浮着灰尘,脚下的木地板发出“嘎吱”的呻吟。
三名遇害者的尸体分别在一楼的门卫室、二楼楼梯口和三楼的走廊尽头被发现。
第一具尸体是门卫老刘,他倒在门卫室的地上,身体蜷缩,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恐惧,但身上并无明显外伤,只是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仿佛精气被瞬间抽干。
第二具尸体是民兵小王,倒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上,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正持枪向下冲,却突兀地倒地身亡,死状与老刘类似,只是手中紧握的步枪枪管竟有些许扭曲变形,像是被无形的巨力蹂躏过。
第三具尸体是民兵小李,在三楼走廊尽头。他的死状最为诡异——他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低着头,仿佛在休息,但走近才发现,他的天灵盖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边缘焦黑,却没有多少血液流出,而他的脸上,竟带着一丝诡异的、仿佛得到解脱般的平静笑容。
“法医初步检查,三个人体表都没有致命伤,内部器官也未见明显病变,但……生命特征就是消失了。就像是……魂被勾走了。”刑侦股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小小默不作声,她取出罗盘,只见指针不再像在黑水洼那样疯狂旋转,而是像被粘住一样,死死地指向医院大楼的深处,微微颤抖着,散发出一种冰冷的警示。
她又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小瓶特制牛眼泪,涂抹在眼皮上,再次看向四周。只见整个医院内部,弥漫着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怨气与阴气,尤其是在三楼的方向,那阴气浓郁得如同墨汁,其中还夹杂着一缕缕猩红色的凶煞之气。
“他们在这里布了阵,而且……已经成功了。”周小小声音低沉,“这三个人,是被阵法强行抽走了生魂和生命力,成为了祭品。这里的阴怨之气已经被汇聚、激活,并且……被引导向了某个方向。”
她顺着阴气流动的方向走去,最终停在了三楼一间废弃的手术室外。这里的阴气最为浓烈,门口的地面上,用鲜血画着一个扭曲的、复杂的图案,与之前在黑水洼祭坛看到的纹路有相似之处,但更加繁复邪异。图案中央,还有一小撮灰烬,似乎烧过什么东西。
“是‘引魂渡阴’的邪阵,”周小小仔细观察后,语气愈发冰冷,“以无辜者的生魂和此地积攒的怨气为引,强行将地脉阴线中的阴气‘泵送’出去,加速流向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或者……最终的目的地。”
石坚蹲下身,小心地检查着图案周围的痕迹,发现了几枚模糊的脚印,以及一片被撕碎的、质地特殊的黑色布条。
“看来那个‘乌长老’即使受伤,也没闲着,或者他还有同伙。”石坚将布条小心收好,“他们利用医院旧址这个节点,不仅收集了能量,还用它来给整个‘工程’加速。”
“能追踪到能量流向哪里吗?”王股长急切地问。
周小小再次拿出罗盘,配合特殊指诀,默默感应。罗盘的指针挣扎着,最终偏向西南方向。
“是‘葬龟滩’!”周小小肯定地说,“阴气被加速引向了那里!‘影门’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葬龟滩!我们必须立刻赶过去,阻止他们!”
就在这时,一名在外面警戒的干警匆匆跑进来汇报:“股长,外面有个放牛的老乡,说昨天傍晚看到有陌生人在这附近晃悠,穿着黑衣服,走路有点瘸,往西南边去了!”
乌长老!果然是他!
情况万分紧急,葬龟滩很可能已经处于危险之中。
“立刻出发,去葬龟滩!”王股长当机立断。
石坚却相对冷静:“王股长,对方手段诡异,人多不一定有用,反而可能打草惊蛇或造成不必要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