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之后,川木健次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无尽的噩梦。
他的眼中失去了曾经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尽的麻木和自我毁灭的倾向。
每天,他都在睡觉、吃饭、赌钱、酗酒中机械地度过。
因为一旦他停下来面对现实,那一切的痛苦就会迎面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渐渐地,他变得越来越不顾自己,身心的健康每况愈下,甚至开始对这个村庄产生了深深的憎恶,心里无数次想要离开,然而每次想起自己已经破败的身体和没有任何栖身之所的现状,他又只能低下头,继续日复一日的活着,机械地走着他那无望的路。
在儿子川木乾五岁之前,健次几乎将儿子完全交给了村中的老人们照顾。
无数个夜晚,他在醉酒后迷迷糊糊地躺在家中,不关心儿子是否吃饱穿暖,更不曾去体会儿子成长过程中需要的父爱和陪伴。
川木小小的身体渐渐长大,可由于健次的酗酒和暴力倾向,村民们都对他避而远之,哪怕父子二人在同一个村子,两人也很少能够见面。
村里人甚至会说,“川木有父亲,却像是没有父亲的孩子。”
直到某一天,川木背着一筐木柴走回村,健次才猛然从酒精的麻木中醒来,看见自己的孩子在山上砍柴,他强硬的将川木接回到家中,逼着自己的孩子每天上山劈柴为自己买酒喝……
川木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眼里没有一丝情感,只有一种久违的恐惧。
这种恐惧早已渗透到他的骨髓里,每当父亲出现时,他总会感到一股压迫感,仿佛随时都会被打垮。
于是,每天,川木就成了父亲无情的工具,重复着那些无意义的劳作。
每天上山砍柴,带回来的柴火都不再是给自己温暖的东西,而是给父亲继续用来换酒的筹码。
父子二人的生活,仿佛永远定格在这无尽的痛苦循环中。
川木心里清楚,他和父亲之间除了血缘以外,早已没有了任何情感纽带。
他只是一个用来满足父亲欲望的工具,而父亲,早已被酒精和暴力吞噬,成了一个冷漠而令人恐惧的存在。
渐渐地,健次的暴力不仅仅停留在语言上,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对川木发火,用拳头和脚践踏那个本应被疼爱和呵护的孩子。
川木的身体和心灵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反抗,更无法逃脱这个牢笼。
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日复一日地在痛苦中消磨着自己。
他的内心变得越发冰冷,已经不再去思考未来,只是等待着某一刻,一切能够终结。
……
时间来到了健次将川木卖给慈弦之后的那个夜晚。
月光洒落在寂静的村庄,影子在路旁轻轻摇曳。
健次拿着慈弦给的钱箱子,准备离开这个让他夜夜做噩梦的贫瘠村子。
村口的隧道是唯一的出路,他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回头看到这个破败的地方。
可就在他快要穿过隧道时,突然一道猩红的光芒穿透黑暗,直射向他。
那是一双眼睛,血红色的眼瞳仿佛能吞噬一切。
健次的脚步停滞了,他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喉咙发干,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惊恐:“你……你……你是人是鬼……”
他盯着前方的身影,眼前的人影披头散发,眼中燃烧着红色的光辉,仿佛刚从地狱走出来,吓的健次跌坐在地,双手在地上摸索,试图站起,却似乎再也无法挣脱内心的恐惧。
而那道身影,赫然正是宇智波光。
不久前宇智波光还被慈弦的以太立方压制在地,几乎丧命,所幸她的以太权限要比慈弦大一些,靠着自己以太的支撑,顽强的生还了。
此刻,她正站在健次面前,眼中闪烁着冷冷的光,看着眼前这个颤抖的肥胖中年人,突然想起此人似乎是川木的父亲,后者那狼狈的模样,加上手里紧紧抱着的钱箱子。
她皱了皱眉,没有丝毫犹豫,八千矛的力量直接取出了健次的辉石查看记忆。
……
不久后,她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你还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呢……怪不得川木会变成那样……”
她的目光扫过川木健次手中的钱箱子,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
因为那个箱子里,装的是牺牲了川木换取来的钱财。
这让宇智波光十分愤怒,她不顾健次的求饶,而是冷声威胁道:“你欠下的不只是父亲的责任,还有这片土地的责任……”
她的万花筒写轮眼再次亮起,使用八千矛改写了健次的记忆。
不仅让健次对自己的过往产生愧疚,重新认识自己对于这个村庄与儿子的责任,同时还让牺牲川木换来的那箱钱不再只是健次逃避一切的工具。
而宇智波光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弥补自己未能救下川木的愧疚,另一方面,也是是希望给未来的川木一个归宿。
在那之后……健次不仅翻修了妻子的坟,还把大量的资金投入到村子的建设当中,改变了这个贫瘠的地方,让那些曾经照顾过川木的村民们得到应有的回报。
……
时间回到现在。
宇智波光坐在川木床边,目光微微柔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感,道:
“后来,我虽然没有再回到那个村子,但我从白绝…额…我的同事那里听说了,那个地方的情况有了很大的改善。山里的隧道已经打通了,铁轨也铺设好了,医生可以更快速地抵达村子,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发生你妈妈那样的悲剧……”
川木躺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偏过头,“嘁,你还真喜欢多管闲事。”
“抱歉……”宇智波光的眼神微微一黯,“可能我做得还不够……”她轻声说,带着一些愧疚的情绪。
“白痴。”
然而川木突然打断道,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吐出了这两个字,仿佛不想再听到光的道歉。
然后,他的语气一转,似乎有什么情感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低声道:“你这样做已经足够了。”
“诶?”宇智波光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川木会说出这种话。
川木只是撇了撇嘴,感觉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热度,鼻子里传来些许酸涩的感觉。
他不是不想道谢,只是这样的情感太陌生,又太沉重,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啧,真麻烦……”他低声嘀咕着,内心讨厌这种纠结的感觉,于是转过身,郑重的道:“总之,我接下来的话,只说这一次。你听好了……”
“什么啊?”宇智波光忍不住微微挑眉,眼中带着一丝困惑。
川木深吸一口气:“谢谢……了……”
他轻声说,声音很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啊?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啊。”宇智波光真的没听清楚。
“没听见就算了,反正我说了,我只说一次。”川木背对着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甚至觉得有些烦躁。
“……太狡猾了。”宇智波光站起身,“告诉我一下又能怎样嘛……”
“少啰嗦。”川木冷冷地丢下这句话。
尽管他脸上不见一丝笑容,但那股不言而喻的感激却在心间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