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州就像一个沉浸在自我编织梦境中的偏执狂,固执地认为,只要他持续不断地付出、无微不至地“关怀”,颜黛终会软化。
他们会回到过去那段他所以为的恩爱时光。
他不顾颜黛的意愿,自以为是地对她好,殊不知这种“好”,只会让颜黛感到越来越窒息,越来越厌烦,想要逃离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
第二天清晨,当颜黛在餐桌前坐下,看到眼前那与昨日如出一辙的清蒸东星斑,以及骨瓷小碟里那几块被精心剔去所有骨刺的雪白鱼肉时,连日来积压的愤怒和屈辱,如同被点燃的引线,瞬间爆发了。
“傅闻州你够了!”
她猛地站起身,双手狠狠抓住桌沿,用力一掀!
哗啦!
精致的餐具、热气腾腾的菜肴、晶莹的米饭……连同那张沉重的实木餐桌,一同被颜黛掀翻在地。
汤汁四溅,瓷片碎裂,餐厅一片狼藉。
“你到底要玩这种无聊的把戏到什么时候?!”颜黛气喘吁吁,眼眶泛红,声音因激动而尖锐,“放我回去!听到没有?!”
“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你就是个疯子!”
傅闻州坐在颜黛对面的位置,自始至终,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平静地看着颜黛歇斯底里,看着她将周围能触碰到的一切,包括花瓶、装饰摆件、墙上的挂画等等,尽数砸毁推倒,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直到颜黛力竭,扶着椅背喘息,他才缓缓抬起手,招来一直垂首屏息,早已吓得不知所措的管家。
“收拾干净。”
他声音平淡地下令,听不出丝毫怒气。
“再让厨房重新准备一份早餐,口味和昨天一样。”
“是,先生。”管家连忙招呼佣人上前清理。
傅闻州的目光这才重新落回颜黛身上。
看着她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以及那熟悉的倔强眼神,他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气定神闲的笑意。
“不想吃?”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轻飘飘的,又暗含一丝寒意,“可以。”
他微抬下巴,目光扫向那群蹲在地上认真收拾残局的佣人,“夫人不吃饭,看来是你们伺候得不周到。”
“既然这样,那所有人都去外面花园里跪着。夫人什么时候愿意动筷子,你们什么时候起来。”
佣人们瞬间脸色惨白,惊恐地看向颜黛。
颜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傅闻州,你疯了?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傅闻州忽视她的提问,继续对佣人们说出残忍的话:“如果夫人今天这顿饭一直不吃,那你们明天就不用再来了。”
“傅家会以‘服务不行,专业水平不达标’为理由,将你们全部辞退,并且正式通知你们各自挂靠的家政公司。”
“我想,在业内,得罪了傅家,被盖上‘不合格’印章的人,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一家正规公司敢录用。”
颜黛瞳孔剧震。
傅闻州竟然用这么多人的生计和前途来威胁她?
可真是下三滥!
她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这么卑鄙!”
“卑鄙?”傅闻州轻笑一声,无所谓地摊摊手,“你不肯吃饭,难道不是他们的饭菜做得不合你心意吗?”
“既然干不好活,被辞退就是应该的。我只是行使我雇主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