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捉来玩耍的那几只老鼠都被喂得大肚便便,油光水亮。
这么过了一个多月,外头突然来了人。
起初苏遮月只以为是牢吏又给他们送食来了,但走到牢边,却发现并不是。
来的是衙差。
一行足有二十来人,都穿着严正的官服,配了长刀,阵势颇大。
苏遮月直觉不太对劲,连忙用石头敲砖,提醒陈无生,陈无生原本将那老鼠还逗得十分开心,这时也警醒了过来,赶紧将那些老鼠给藏住了,再往外一瞧,更是大惊失色。
前头开道的是牢狱的总管,人带着钥匙,将牢门一间间打开,竟是将每一间的犯人都带了出来,全数戴上了铁链和镣铐,在外头排成一条长队。
苏遮月和陈无生自也不例外,也不得宽容,戴得都是十成十足重的分量。
“走,快走!”
衙差们像把他们带进来时一般,齐齐赶着,往阶梯方向走去,走上其他几层后,发觉其他层的牢犯人都被带了出来。
就像是整个牢房的犯人都被带了出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众犯人这些日子都被训得厉害,虽不知情,也不敢多说多问,唯独陈无生近些日子张狂惯了,见着奇怪景象,张口问了一句。
却是不巧,这一声刚好被盯着的衙差听见了,甩手便是一道鞭子呼啸而来。
陈无生见那鞭子过来,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给闪到一边。
苏遮月走在他旁侧,他这一闪,那鞭子就直冲着苏遮月过来。
苏遮月闪躲不及,本能地抬起手臂。
那鞭子“啪”的一声,破开了棉布衣衫,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她的小臂上。
“唔……”苏遮月疼得全身一抖,努力压住了喊叫。
她来时便知道这些衙差的脾气,倘若此刻大喊出声,定又是一鞭子过来了。
她在狱中受袁珂庇护,没受过半点刑罚,却是在这儿平白挨了一下。
那挥鞭的押差自然也不管打没打对人,只想着杀鸡儆猴,让这一群牢犯不敢作乱,
“等到了皇城门下,都给我老实点!哪个自作聪明的敢作乱,就是皮开肉绽的下场,知道吗!”
他说完,又一连抽了好几个不安分的犯人,方才收了鞭子。
苏遮月正疼得捂着手臂,听到这押差的话却是一愣,
皇城门下?
她心下一怵,脑海中第一时想到的便是城门处斩之刑,可旋念一想,又觉不对,杀伐之刑乃是重罪,不比平常私刑,即便是平民百姓,也不可能没有罪状画押,这么便处置了的。
而且现下这么多犯人,怎么可能都杀了呢。
出了狱后,前面便是肃静招牌,铜锣开道,街两侧的百姓见了,不似之前婚嫁般长道欢庆,而是纷纷惊惧退避,将门窗关了,唯恐染上灾祸。
苏遮月见陈无生慢了脚步,在衙差不注意的时候,低声来说,
“我要占占此行的祸福吉凶,你帮我留神一下。”
他又自怀中掏出那串铜币。
苏遮月方才已是替他挨了一鞭子,此刻小臂疼得厉害,可又知道陈无生如今和自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若做难,自己也要受罚,只能应承下来,“那你快些。”
“放心。”陈无生应得爽快。
苏遮月只得一边跟着队伍行走,一边帮他四下看着,多做掩饰,一路上颇为提心吊胆,问了许多遍“好了么?”,陈无生都只说没有。
却也不能怪陈无生,向来这占卜必定心静,他这在路上一阵又一阵的担惊受怕,方要算出来,又被苏遮月提醒衙差,连忙收回,这般一惊一乍如何能算出来。
眼见着皇城门上高耸的城楼都露了头了,不管吉凶祸福也是躲不去了,苏遮月正一回头,只听陈无生双手一合,惊喜出声,
“太好了,是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