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会掂量自己的实力,或许会有某个部落不长眼,非要闹腾一波,但想要裹挟着整个族群与朝廷作对,可能性不大。
“此事朕再考虑一下。”夏侯献看向几人,“卫卿留下,其余退下。”
“唯。”
裴秀、贾充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夏侯献看着卫瓘,先是问起尚书台的事:“近来钟士季没有为难卿吧?”
“没有,钟侍郎雷厉风行,行事果决,臣有时还因跟不上钟侍郎的节奏而自惭形秽。”
厉害!
这一听就是胡诌的。
但君子论迹不论心。
卫瓘自从接手钟会报上来的案子后,才开始展现自己狠辣的一面。
不是这个斩了,就是那个逐了。
这其中不乏有得罪过他的人,人家正好趁着机会公报私仇。
不过大体上还不错,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他不敢无故构陷,只能说那些人点儿背,撞枪眼上了。
“具体庶务,朕不多问,只要卿处事公允就行。”夏侯献敲打一句,随后换了个话题:
“其实还有一事,朕觉得拓跋鲜卑有些碍眼,昔日朕于塞外大破鲜卑联军,轲比能身死,莫护跋归附,唯独这个拓跋力微不服王化,对于此獠卫卿有何看法?”
卫瓘心底一沉,此前他在尚书台听闻匈奴战败,遂特意研究了匈奴的资料,如此才能于今日对答如流。
但拓跋鲜卑,他还没来得及了解。
想了想,还是如实回复:“臣久在中原,对塞北鲜卑知之甚少,还望陛下给臣几日,再给陛下答复。”
“无妨。”夏侯献笑道,“卿加个给事中的衔,以后便于出入宫禁。”
“多谢陛下。”
......
午后,夏侯献在王元姬和羊徽瑜的作陪下,于芳林园歇息。
王元姬笑意暖暖,递过来一杯茶:“奉明今日又偷懒啦?”
“让他们自己卷吧。”夏侯献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凡事都事无巨细地让我来处理,那臣子们做什么呢?难不成辩经服散吗?”
“卷?”王元姬对这个词不太理解。
“妹妹,这词你没听郎君说过?”
羊徽瑜像是夏侯献的专用小词典,看着元姬笑道:“就是‘竞争’、‘进步’的意思。”
“确定不是乱七八糟的?”
王元姬还记得羊徽瑜为她当面解释“卧虎藏龙”时的场景。
当时她是真的难过。
这种事眼不见也就算了,可偏让她亲眼目睹,那个从外面带回来的野女人骑自己的男人。
算了算了,不气不气。
人家现在不是什么野女人,见到了还得唤一声孙淑仪,以体现大妇雅量。
宫女端来糕点,夏侯献随手拿起一块,喂到元姬唇边。
王元姬心里一暖,面上却有些扭捏:“早就不是刚成婚的小夫妻了。”
“在我心里,你和徽瑜韶华永驻。”
羊徽瑜听了掩面一笑。
“油嘴滑舌。”王元姬嗔了一句,把糕点吃下。
吃完擦了擦嘴角,忽然叹息道:“其实也没什么不愿承认的,老了就是老了。”
羊徽瑜见情绪不对,连忙出言宽慰:“成熟也没什么不好,会疼人。”
夏侯献顺势说道:“就是。那些年轻女郎整日叽叽喳喳的,我反正是不喜欢。”
羊徽瑜悄悄白了他一眼,你就忽悠我们元姬吧,平时也没见你少玩!
三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地聊天,过了一阵,夏侯献望着夏日池中的荷花,道:
“对了元姬,东宫妃嫔之中可有你相中的?”
王元姬知道,奉明这是在考虑太子妃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