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瞳走进来的时候，身上的防护服已经碎成了布条，那是经过高强度空间扭曲留下的痕迹。
他没带那个标志性的飞行背包，显然是在穿越陨石带的时候报废了。
他手里攥着一块不起眼的灰色石片。
“繁星给你的。”赤瞳把石片扔在满是油污的桌子上，自己靠着墙滑坐下去，喘得像个破风箱，“她在神棺遗址里用血脉激活了守望铭文。那地方快塌了，但她找到了火种核心的内部结构图。”
洛羽尘拿起那块石片，上面刻着极其复杂的坐标纹路。
“那里面有个‘命名腔室’。”赤瞳擦了一把脸上的灰，“所有被删除的名字，都在那儿留了底。那是系统的垃圾回收站，也是我们的金库。为了送这玩意儿出来，我砍了三条数据猎犬。”
洛羽尘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一支完整的烟，扔给赤瞳。
他转身将石片嵌入引力镜的控制卡槽。
不需要校准，不需要输入指令。
就在石片接触接口的瞬间，主控屏幕自动亮起，那是从未有过的反应速度。
画面里没有噪点，清晰得甚至有些刺眼。
背景是一片绝对的漆黑，但在这片漆黑里，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她背对着镜头，穿着那件洛羽尘熟悉的、袖口有点磨损的黄色毛衣。
她面前是一道看不见的透明屏障，就像是被关在玻璃房子里的蝴蝶。
那是小满。
她伸出小手，轻轻按在那道屏障上。
嘴唇开合，像是在喊什么，但音频模块一片死寂。
没有声音。
然而，灰烬号那几百吨重的金属龙骨，突然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低吟。
沈青禾的警告窗在角落里疯狂弹跳：“检测到双重触觉节律叠加！父性与母性触觉库正在共振！”
整个主控室都在震动。
这种震动不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而是一种极有规律的、温柔的起伏。
就像有一只手，正隔着遥远的时空和厚重的屏障，贴在战舰的外壳上。
洛羽尘慢慢抬起手，掌心贴上了那块冰冷的屏幕。
就在指尖触碰到玻璃的瞬间，一股酥麻的震感顺着神经末梢直冲天灵盖。
那不是机械的震动，那频率像极了人的心跳。
那一刻，他甚至产生了错觉，觉得掌心里传来了一丝不属于这里的微温。
屏幕里的小满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停下了呼喊，把脸贴在了那道屏障上。
洛羽尘死死盯着那张脸，手指用力得指节发白。
但他感受不到具体的触感。
这该死的屏幕太厚，这该死的距离太远。
那种震动虽然真实，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泥墙，模糊不清。
如果是真的……如果这震动真的是她在“那边”触碰产生的反馈……
洛羽尘猛地收回手，转身看向那个堆满废旧零件的工作台，目光落在一堆从触觉传感器上拆下来的力反馈线圈上。
光看着屏幕不够。他得能摸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