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北极高地,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疼。
小满这姑娘,也不知道是冷还是怎么的,脸颊绯红,却没带什么电子设备,就这么孤零零地走着。
路过一片废弃的信号中继站,那站子浑身是锈,像个饱经风霜的老头子,墙上还挂着当年“净言协议”的陈年标语,写着“正确书写,净化灵魂。”瞅着就让人犯膈应。
她没搭理那破标语,倒是顺手摸了摸背包,里头有半截粉笔,就是昨天在铁皮上瞎画“我——在——”的那一支。
她没再鬼画符,而是直接把粉笔头往地上一磕,碾成了细细的粉末。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把这粉末,随身带的一小瓶语脉花孢子混在一起,搅和匀了。
站起身,她轻轻吹了口气,一股混合着粉笔灰和不知名孢子的风,就这么悠悠地钻进了中继站的通风口。
三天后,这破站点,居然像打了鸡血似的,“嗡”地一声又活了!
它开始向周边那些孤零零的小村落,没完没了地广播一段无意义的杂音。
可奇怪的是,村民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在那噪音里听到一些似曾相识的语调,像是他们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的亲人的声音。
这破站点,居然成了第一个“遗忘唤醒站”,而点燃这一切的,竟然是那“错误”本身!
另一边,艾琳娜,那个曾经像尺子一样严谨的女人,在校园里立下那块“被真心叫错过”的碑之后,就开始“搞事情”了。
她把学校那套死板的标准化课程模块,哐当一声全给关了!
把所有老师都召集起来,神气地说:“从今天起,我们不教孩子‘我是谁’,只教他们‘我怎么被感觉到’。”教室瞬间就变成了儿童游乐场,不对,是触觉实验场!
孩子们蒙着眼睛,抓着对方的手,去感知情绪的温度;光着脚丫子,在泥地上踩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字”,学习“走路写的字”;甚至还能躺在草地上,侧着耳朵听风从耳廓边吹过时,那奇妙的声音频率。
这可把某些家长给惹毛了,一个家长冲过来就炸了:“你们这是在让孩子变傻!”艾琳娜呢?
淡定得像个老神仙,平静地回了一句:“我们只是让他们先学会当一个人,再学做一份档案。”当晚,她窝在房间里,翻出她的日记本,涂鸦了一幅画:一个没有脸的女人,紧紧抱着一个浑身发光的孩子。
署名?
就两个字:“未知aa”。
再看繁星,在西伯利亚那苦寒之地,接到了当地护林员传来的影像。
那片之前学会“模仿体温”的语脉花园,昨晚居然集体“闹鬼”了!
整个区域突然温度骤降,雪地上压出了清晰的人形凹痕,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孩子,光着身子躺下睡了一觉。
繁星这下可坐不住了,立马就踏上了征程。
一路上,她发现就连路边的植物,也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藤蔓居然缠绕成摇篮的形状,树干上那些裂纹,竟然拼出了“抱抱”二字的象形轮廓。
她马不停蹄地赶到现场,二话不说,直接脱了鞋,赤脚就往花丛里走。
掌心贴着地面,她感觉到地下深处,那些根系传来一阵稳定而清晰的节律——这频率,竟然跟林知远体内残存的“活体记忆桥”一模一样!
她猛地就明白了:这些植物,压根儿不是在模仿人类,它们是在努力地承载那些无法发声的思念啊!
她赶紧拿出录音器,声音轻柔得像羽毛:“请记住这个节奏,它不属于任何数据库。”
那边厢,叶隐在dS7站,可是忙活坏了。
他监测到,全球有十七个“遗忘唤醒站”居然在同一时间“复活”了!
而且,所有信号源,居然都指向了小满之前经过的路径!
他赶紧调取卫星轨迹,天啊!
发现小满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留下微量孢子和粉笔灰的混合痕迹。
这姑娘,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种子”传播者!
他没有声张,而是把各地采集到的那些“杂音唤醒片段”,剪辑成一首奇特的“无声交响曲”,命名为《未命名者的足迹》,然后,悄悄地嵌入到每日气象播报的背景白噪音里。
七个小时后,三颗殖民星同时报告,居民们集体出现了梦游现象,醒来后都说梦见“一个写字写到一半就走开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