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圣君......转机......责任......
这些词汇刺入他麻木的神经。
去看？想办法？
他连触碰眼前这点信息的勇气都几乎耗尽，哪里还有力量去面对那血腥的现场，去承担寻找转机的重任？
他怕。
怕看到神君奄奄一息的惨状会让自己完全崩溃。
怕看到圣君羽翼被撕的狼藉会点燃自己无法承受的疯狂。
怕自己去了，也只是证实那无法挽回的绝望。
可他无法出声拒绝。
对父母，对姚叔，对那份沉甸甸的、他曾经毫不犹豫扛起的责任。
他的喉咙里发出呜咽，却不成语句。伏在桌上的头颅埋得更深，肩膀无法抑制地耸动着，但那不是哭泣，是一种无处宣泄的痛苦痉挛。
隐皇将一切看在眼中。她适时上前一步，挡在了邪帝与他的父母、姚晨昏之间，清冷的声音打破了那份压力：
“神君伤势已经暂时稳住，但非常法可医，需找特殊契机或药物。圣君......没有希望了。”她的话简洁而残酷，断绝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也指明了方向，“此刻他的状态......”她目光扫过颤抖的邪帝，“强行前往，恐适得其反。”
她看向姚晨昏和陈纵横夫妇：“三位之意已明。给他一点时间。寻找续命天材地宝，姚家、陈家可先行。”
姚晨昏看着邪帝那副模样，又看了冷漠的隐皇，最终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明白，此时的邪帝，确实如同破碎的琉璃，强行逼迫可能真的会毁掉。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救治神君定会倾尽举国之力。若有需要邪帝之处......还请隐皇大人转达。”
陈纵横与林素月虽心疼焦急，但也知隐皇所言非虚。
他们了解自己的儿子，若非到了极限，绝不会如此。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尽是痛楚与无奈。
“孩子......妈等你。”林素月最后看了一眼儿子颤抖的背影，抹着眼泪，被陈纵横扶着，与姚晨昏一同缓缓退出了院落。
院门并未关闭，但那份迫人的压力随着他们的离开而稍减。
邪帝伏在那里，颤抖渐渐平息，只剩下疲惫和自我厌弃。
他知道自己懦弱了，知道自己逃避了，知道辜负了期待。但那股将他拖向黑暗深渊的力量，远比责任与情感更加强大。
石桌上，那点来自天之九道的微光，静静等待着。
是继续沉沦于不敢面对的懦弱与痛苦，还是鼓起残存的力气，去触碰那可能带来疯狂命运的信息？
他的指尖，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又一次向那微光的方向，蜷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