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饿了,从被推进花轿到现在,粒米未进,此刻看着那些糕点,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苏苏啊。”
费左氏等她拿起一块桂花糕,才缓缓开口。
“你是个好姑娘,这么做不光是帮了你姐,也算是帮了大家伙。但有件事,嫂子得跟你说清楚。这个婚事换不回来了。今天娶你的,不是文典,是文秉、这事儿、去接你的时候在马车跟前、就跟你爹说了的。”
宁苏苏正把糕点往嘴里塞,动作猛地一顿,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大眼睛瞪得溜圆,赶紧用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刚才她在马车里光顾着紧张和担心她姐了想着爹啥时候去马子窝救人,根本就没听见外面说的啥。
“什么?不是文典哥……是文秉哥?”
“对,就是文秉。”
费左氏点头。“所以,你现在是嫁给文秉了。但你放心,文秉跟我说了,他喜欢你,往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哇”的一声,宁苏苏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什么喜欢?什么对她好?
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嫁人啊!她才十八,还想在娘身边多赖两年,尝尝走脚的郭龟腰带来的饴糖呢,听听戏班子的新唱段,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别人的媳妇?
“费家嫂子,俺……俺就是来帮忙的,没想真嫁人啊……”
她抽抽噎噎的,眼泪砸在手背上。“俺还没想嫁人呢。”
“嫂子也不强迫你们。”费左氏递过一块手帕,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你可以和文秉慢慢相处试试。文秉这孩子,性子好,细心,会疼人,你嫁过来,不会吃亏的。”
宁苏苏擦着眼泪,抽噎着问。
“可是……可是俺姐怎么办啊?俺姐和文典哥可怎么办啊,她还得来换俺呢。”
她现在心里最惦记的,还是姐姐的安危。
“你爹说了去救人,就会去的、绣绣会没事的。你呀,就在这踏实待着,吃饱了要是困了,就先睡下。有啥事儿,明天再说。”
说完,她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苏苏的肩膀,便转身出去了,顺手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宁苏苏一个人,她看着满桌的糕点,却再也没了胃口,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衣襟上,嘴里一遍遍地默念着。
“爹快点去救姐姐……姐姐一定会没事的……”
而另一边,被关在房间里的费文典,吃了小青送来的、心里一直担心绣绣的事,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二点了,此刻已经眼皮打架,可是他很快又掐了自己一下,赶紧站起身,使劲敲着门。
“嫂子,文秉,绣绣回来了吗,放俺出去。”
.....
费文秉按规矩去前院招呼客人,桌上的白酒早被小春偷摸的掺了水,他喝一口就喝出来了。
这点酒对他来说不过是润润喉咙,应付起来那都是小意思啦。
等到过来的亲戚街坊散了,他才由小青扶着,脚步虚浮地回了新房。
房门一关,他的眼神瞬间清明。
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眼里侧背对着他的身影。
“苏苏,还装睡呢?”
刚才听到脚步声,宁苏苏第一时间就蜷进了床最里面,紧闭着眼睛装睡,此刻被点破,只好不情不愿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