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远处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的雪山轮廓,心里思绪纷杂。
安宁,你还好吗?
你是否也正在某顶帐篷里,看着同一片星空,忍受着同样的寒冷和恐惧?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我们正在靠近,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你。
而身边的帐篷里,躺着的是一个心已赴死,却依旧被承诺和责任羁绊着的男人。
我该如何拉住他?
夜风呜咽,像是这片土地永恒的叹息。
我握紧了口袋里的平安符和传经筒,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微弱的力量。
后半夜,张野替换了我。
我钻进睡袋,身体疲惫到了极点,精神却异常清醒。
耳朵捕捉着帐外每一丝风声,以及张野偶尔走动、添加燃料块的细微声响。
直到天际泛起一丝微光,我才在精疲力尽中迷糊过去。
再次被唤醒时,天已蒙蒙亮。
张野煮了点热水,我们沉默地就着热水吞下干粮,然后迅速拆营装车。
“今天要穿过前面那片冰川消融区,地形会很破碎,不要跟得太紧,保持车距,随时沟通。”
再次出发时,张野向我提醒道。
“好,野哥你也小心!”
张野没骗我,我们刚启程,就驶入了一片由冰川退缩后留下的遗迹区。
满地都是棱角尖锐的冰碛石,大小不一,车辆颠簸得像是暴风雨中的小舟。
巨大的冰蚀湖像一块块碎裂的蓝宝石,镶嵌在灰褐色的荒原上,美丽却暗藏杀机。
我们小心翼翼地绕行,速度缓慢。
每一声轮胎碾过碎石的脆响,都敲打在心弦上。
中午时分,我们抵达了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
谷地一侧是陡峭的冰碛坡,另一侧则是蜿蜒的、已经半干涸的冰川河道。
根据张野的判断,这里已经进入了卫星信号丢失前的最后活动范围。
突然,我的目光被前方不远处,一块巨岩脚下的一点不和谐的亮色吸引住了!
那颜色……像是某种人工织物的反光!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冲出胸腔。
我立刻踩下刹车,抓起对讲机,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野哥!野哥!我这边有发现!在一点钟方向,那块灰色巨岩
“收到!待在原地,我马上过来!”张野的声音瞬间紧绷。
我死死盯着那个方向,不敢靠近,生怕破坏任何可能的痕迹。
几分钟后,张野的车卷着烟尘疾驰而来,一个甩尾停在我车旁。
他跳下车,手里已经拿上了望远镜和高倍相机。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是帐篷碎片。”
他放下望远镜,语气斩钉截铁,“橘黄色的,防风面料。走,过去看看,小心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