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陵——
项暮情是个行动迅速的人,说过要去帝陵后,第二天就动身了。
帝陵本身只有帝君才可以入内,因为这是瑶光海域每一任帝君离世后的魂冢。
而项暮情之所以有权利进入这里,还是因为他是帝师的原因。
现任帝君——项无曦,非常信任他。
帝陵深处,并非寻常陵墓的阴森死寂,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幻境。
脚下是流转的星云,四周是悬浮的、大小不一的星辰碎片,每一片都承载着一任帝君的部分记忆与力量烙印。
万籁俱寂,只有最本源的大道之音在无声回荡。
项暮情行走其间,银白面具在星辉映照下泛着冷光。
他步履从容,仿佛漫步自家庭院,对这片帝君沉眠之地熟悉至极。
他并未在那些闪耀的帝君星辰前停留,而是径直走向星空幻境的最深处。
那里,悬浮着一块与其他星辰碎片截然不同的物体——它并非星辰,而是一块巨大、古朴、残缺不堪的龟甲。
龟甲色泽暗沉,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洗礼,其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以及一些早已模糊难辨的古老刻痕。
它静静悬浮在那里,没有任何光华流转,却散发着一种比周围帝君印记更为古老、更为苍茫、也更为神秘的气息。
项暮情在残缺龟甲前停下脚步,仰头凝视。
面具下的目光穿透了那些裂纹,仿佛在与某个亘古存在的意志进行无声的交流。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并未触及龟甲,只是虚按在空中。
一丝极其微弱、近乎虚无的灵力自他指尖溢出,如同投入古井的游丝,试图探寻那沉寂深处的回应。
良久,龟甲毫无反应,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项暮情收回手,并未感到意外,只是那露出的下颌线条似乎绷紧了些许。
“连你……也彻底沉寂了吗?”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阔的星空幻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又迅速被无尽的寂静吞没。
“或者说,连你也无法,或者说不敢,再窥视那既定的轨迹?”
他的问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残缺的龟甲如同死物,沉默地承载着无人能解的奥秘与沉重。
项暮情凝视着那块毫无反应的残缺龟甲,银白面具下的眸光深不见底,仿佛也染上了这片星空的冷寂。
“连最后的‘启示’也拒绝了吗……”他低语,声音里听不出失望,更像是一种确认。
他不再尝试沟通,缓缓盘膝坐下,就悬浮于那巨大龟甲之前。
双手结出一个古朴的印诀,周身气息逐渐与这片帝陵星空同调,变得缥缈而遥远。
他来此是……进行一场告别,或者说,为了寻求一个真相。
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水,缓缓漫过每一块帝君星辰碎片,感受着其中沉睡的意志与力量。
这些,都是他曾辅佐、见证,或与之博弈过的存在。
瑶光海域的帝统,绵延至今,其兴衰起伏,早已与他自身的命运紧密交织。
如今,是时候将这沉重的担子,以及那份连帝陵都讳莫如深的“既定轨迹”,暂时放下了。
他需要集中所有的精力,去应对那即将到来的、关乎他自身,也关乎他所在意之人的最终变局。
……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确定了目标后,陆九安就想要先行动。
但还是以夜初宁的意见为先。
“先回道场。”夜初宁做出决定,“将月影岛之事,告知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