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萱的手臂停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望着青砖地面上自已扭曲的影子,耳边仿佛又响起上月产房里嬷嬷们低低的啜泣:“娘娘,小主子……夭折了。”
心口的恨意像被泼了滚油,滋滋作响。
她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孩,这是董玉婠的孽种,是那个害死自已孩儿的女人留下的根。
只要松手,这团温热的小肉就能替她的孩儿抵命,让董玉婠也尝尝剜心之痛。
顾斯年在襁褓里蹬了蹬腿,这就是他原剧情中的死因吧!
床榻上的董玉婠眼角余光瞥见周萱紧绷的下颌线,藏在锦被下的手指悄然蜷起。
她故意放大了哭声,喉间挤出破碎的哀求:“娘娘饶命……求您看在他也是殿下骨肉的份上……”
这话实则是火上浇油。
她太清楚周萱的性子,越是示弱,对方的恨意越盛。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后续的说辞——正妃妒恨侧妃诞子,当众摔死皇嗣,此事一旦闹到御前,周萱就算有周家撑腰,也难逃废黜的下场。
到那时,四皇子府的女主人之位,迟早是她的。
董玉婠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转瞬又被泪水淹没。她等着听那声闷响,等着看周萱万劫不复。
可预想中的惨剧并未发生。
周萱扬起的手臂突然僵在半空,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她瞳孔微缩,目光落在自已的手背上——一只粉嫩嫩的小手正从襁褓里探出来,五根细如棉线的手指软软地勾住了她的指尖。
那触感温热柔软,带着新生儿特有的湿意,像初春刚抽芽的柳枝拂过心尖。
周萱猛地想起自已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孕七个月时,她曾在深夜摸到过腹中小小的拳头,隔着薄薄的皮肉,感受到那微弱却执着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