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的问题暂时得不到解决不如先来解决一下我的问题。”
云绾看她一副没有脑袋的模样决定换个方向,
“你的同伙是谁?”
“造物不能违背造物主的意愿。”
精怪是天生地养不错,但明灯的一部分也的的确确来自于人为干涉,不过说成是造物和造物主······
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神了吗?真是自恋。
云绾感到一阵恶寒。
“你们的老巢在地底下吧?”
明灯点了点头。
“诶?”
云绾对她正面回答问题本是不抱有希望的。
“他希望有更多的人去到那里,我只是遵从他的意愿邀请你。”
“你们是怎么选人的?”
“他选,我杀,然后他把他们丢到水里。”
“园林的那个湖?”
“地下的,不要跳下去,水很冷。”
明灯很诚恳的劝告。
云绾想象了一下泡满尸体的湖水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想不开去跳那个,不过亲力亲为拖尸体吗?
“你的共犯还挺谨慎的,是怕怨气让你失控吧。”
“他说让女孩子干重活是他的失职。”
“我真希望他在杀女孩子的时候也能这么想。”
云绾给对方打上一个表演型人格的标签。
“知道入口在哪吗?”
明灯摇摇头,
“去的时候没意识。”
地下,有水,云绾回想之前查过的栖梧郡地下暗河的分布。有条河穿城而过,和好几个建筑都有重合点,看来明天又有的忙了。
“我还是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抽取黑线力量的,打一顿然后泡水里?”
明灯仔细想了想,补充道,
“把我也泡水里。”
难怪会觉得自己冻僵了,这情况没长毛都是托了栖梧郡天气寒冷干燥的福。
云绾又问了几个问题,不是不知道就是根本看不懂那人在做什么,这应该也是那人能如此放心对明灯不加管束的原因。
“她很痛苦,就像我的主人决定回到家乡时一样。喜悦、担心、纠结、然后带着对我的恨意离开。”
明灯说的是被她杀掉丈夫的女人。
那个幕后黑手在重复明灯诞生的过程。
云绾觉察到这一点。
少时不顾一切也要追寻自己的理想,家人、前途、名声都被他轻巧地甩在身后。坎坷的生活没有磨灭他对理想的热爱,直至落魄乞讨他也没有动过将木偶卖人的想法。
他爱着木偶师的身份,也爱着自己的木偶明灯,直至回乡。
让他发生转变的是什么?
是房屋依旧屋内的陈设却添了许多陌生的气息,是曾有力气挥起藤条抽向他的父亲、会流着泪劝告他的母亲都成了一捧无人问津的黄土,是乡音无改鬓毛衰的一事无成,还是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尴尬和震惊。
他感到自己和这里的格格不入,感到自己一直以来视为永远庇护所的家乡不再接纳他,他感到被抛弃······
它抛弃了我。
他抛弃了我。
其实明灯的感觉没有错,她是因为爱而生,也是因为恨。
黑线并不能凭空捏造情绪。
被抛弃的痛苦让他不敢再多留一会,只能原路返回像年少时一样朝着栖梧郡的方向前行。
一来一回耽搁不少时日,时间也从深秋迈入了冬季。城门已关地冻天寒,他或许正是因此才迈入了凤临庙,才有了那一盆火。
“明灯,在你被丢到火里的时候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