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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7章 属于张文华的时代(1 / 2)

十月的马尔代夫,仿佛被上帝用最纯净的蓝与白调和而成。

星耀宫私人岛屿群,如同四位忠诚的骑士,拱卫着中央那座现代主义风格的主岛宫殿。

宫殿本身便是建筑艺术的杰作,流畅的线条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天光云影,内部则是极致的奢华与舒适。

空气湿热,带着咸腥的海风与岛上珍稀植物的清香混合,形成一种独特的、属于热带天堂的气息。

汤剑锋,这位早已被摄影界封神、近年来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此刻正微微佝偻着背,亲自调整着一块巨大的柔光反光板的角度。

他年近七旬,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但那双透过老花镜片望出来的眼睛,却依旧清澈、锐利,能捕捉到最细微的光影变化和情感瞬间。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摄影马甲,上面满是口袋,插着各种滤镜、测光表和小工具。

今天他带来的,是他珍藏多年、平时绝少动用的几支德国老镜头,每一支都价值连城,蕴含着独特的光学韵味,足以让任何摄影发烧友疯狂。

也只有在张杭家族核心成员诸如婚嫁这类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他才会重出江湖,动用这些压箱底的宝贝,亲自掌镜,为其定格流金岁月。

“对,江林先生,就是这样,身体再放松一点,对,肩膀不要那么僵硬......很好,现在,眼神,眼神再温柔一点,对,看着你的新娘,对,想象一下,她就是你这辈子历尽千帆,终于寻获的、最珍贵的宝藏......”

汤剑锋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沉稳和奇异的安抚力量,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舵手,引导着新人在情感的海洋中航行。

江林穿着一身由意大利顶级裁缝手工缝制的白色西装,剪裁完美贴合他挺拔的身形。

他站在及踝的温暖海水中,细腻的白沙在脚下流淌。

海风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轻轻吹起他精心打理过的额前发丝,带来一丝凉爽。

他深深地凝视着身旁的张文欢,眼神里的爱意、专注与喜悦,几乎要化为实质流淌出来。

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纯粹的幸福。

张文欢,此刻美得如同从童话中走出的公主。

她身着一袭黎巴嫩顶级高定工坊首席设计师亲自带队、数十名资深工匠耗费近千工时、日夜赶制出的主婚纱。

当然了,这款婚纱,是江林高价拍卖得来的。

巨大的、层层叠叠的欧根纱和真丝缎面裙摆,如同月光下盛放的巨大雪莲,铺陈在细腻的白沙之上。

婚纱的上身采用了精致的蕾丝镂空设计,完美勾勒出她优美的肩颈线条和纤细腰身。

最令人惊叹的是裙摆上手工缝缀的无数颗细小的钻石和天然珍珠,它们在灿烂的阳光下,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折射出璀璨夺目、变幻莫测的光芒,仿佛将整条星河都披在了身上。

她微微仰起头,精致的妆容衬托出她本就姣好的五官,脸上洋溢着由内而外的、甜美而幸福的微笑,毫无保留地回应着江林深情的目光。

周围,除了汤剑锋和他的两名核心助理,还有多达十几人的随行团队,包括专属化妆师、发型师、服装助理、灯光师、以及负责后勤保障的人员,全都屏息凝神,围绕着这对璧人,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瑕。

咔嚓,咔嚓!

汤剑锋手中那台价值不菲的相机,发出了清脆而富有质感的快门声,如同仪式般的律动,将这一刻的完美与深情,永恒地烙印在高质量的数码底片上。

“好!非常好!这一组沙滩逆光的情绪非常棒!眼神里的故事感都出来了!”

汤剑锋终于直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对助理吩咐道:

“我们休息二十分钟,给新娘补补妆,喝点水,等会儿太阳角度再低一点,我们去那边水上屋的玻璃栈道再拍一组,那边的夕阳景致,是一绝。”

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有人给张文欢披上清凉的真丝披肩,有人递上插着吸管的依云水,有人则小心翼翼地帮她提起那沉重的裙摆,向旁边搭设的临时休息棚移动。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连接主岛与附属岛屿的木质栈桥上,传来了一阵欢快的说笑声。

只见张文华穿着一身骚包的夏威夷风花衬衫和沙滩裤,搂着一身清凉吊带长裙、戴着宽檐草帽的王雨萌,悠闲地走了过来。

旁边跟着的是梁怀瑾和他的女友。

他们显然是来星耀宫度假,顺便探班婚纱照拍摄的。

“欢欢姐,江林哥!哇塞!太美了吧!这婚纱!这场景!简直是偶像剧现场啊!”

王雨萌远远地就挥舞着双手,脸上写满了惊艳和羡慕,声音清脆如同风铃。

几人走近,互相寒暄起来。

江林虽然松了口气,但面对张文华那带着戏谑打量他的目光,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张文欢则开心地和弟弟、王雨萌分享着拍摄的趣事。

正说笑着,另一侧栈桥的尽头,一位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身穿某奢侈品牌最新款度假系列长裙、身材窈窕、气质出众的女子,在一位助理模样的女孩陪同下,也款款走了过来。

她似乎原本只是在岛上散步,欣赏风景,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这边热闹的人群,随即在王雨萌身上定格,明显愣了一下。

她优雅地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张经常出现在国内一线时尚杂志封面和热门影视剧中的精致面孔,正是当今内地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当家花旦之一,柳诗音。

“雨萌?真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柳诗音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友善的笑容,声音温婉悦耳。

她和王雨萌是在去年巴黎一场顶级珠宝品牌的高定发布会上认识的,当时相邻而坐,相谈甚欢,互留了联系方式,算是圈内关系不错的姐妹。

“诗音姐!真的好巧!”

王雨萌也略显意外,但很快热情地回应:

“你也来这边度假吗?”

“是啊,刚好有几天假期,星耀宫这边环境私密,服务顶级,就过来放松一下。”

柳诗音笑着解释,她的目光随即被不远处正在补妆的拍摄团队吸引,尤其是那位即便在人群中也能一眼分辨出的、白发苍苍却气场沉稳独特的汤剑锋。

她脸上瞬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下意识地用手掩住了嘴,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语气对王雨萌说:

“天哪,那是......汤剑锋老师?真的是他本人?他老人家不是早就半隐退,基本不接外面的商业拍摄了吗?”

她语气中的难以置信愈发浓烈:

“我们公司的一姐,丽姐,拿过金像影后的,你知道吧?她去年年底想冲击国际时尚封面,心心念念想请汤老师掌镜,觉得只有他的镜头能拍出她想要的那种故事感和高级感,托了无数层关系,前前后后诚意满满地邀请了五次,开出的酬劳据说已经是业内天价了,结果呢?汤老师那边连档期都没给看,直接婉拒了,理由就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给多少钱都没用......这,这对新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请动汤老师亲自出山,还远赴重洋来马代掌镜?”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正在休息的张文欢和江林,带着强烈的好奇与探究。

王雨萌看了一眼正被化妆师小心补妆、与江林低声说笑、对这边议论毫无所觉的张文欢,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淡然、仿佛眼前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张文华和梁怀瑾,她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语气轻松平常,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哦,是欢欢姐在拍婚纱照,汤老师啊,他好像一直帮他们家拍照片的,家里长辈的,还有他们这些小辈的重要时刻,基本都是汤老师负责,具体的渊源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很久就是这样了。”

“欢欢姐?”

柳诗音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着圈内顶尖的、她所知悉的富二代千金名媛,无论是互联网新贵、地产大亨还是传统实业巨头的后代,似乎都没有一个能对上号,且能有如此能量请动汤剑锋的。

但看着这堪比国际巨星出巡的拍摄阵仗,光是那件高定婚纱的价值就令人咋舌,以及能令早已超然物外的汤剑锋破例出山的能量,她深知这对新人的背景绝对深不可测,远超她平时接触的那个所谓的顶级圈子。

她是个聪明人,很识趣地没有再深入追问具体是哪家千金,只是由衷地感叹道:

“真是......太厉害了,看来这对新人家里,不是一般的有实力啊,是那种......真正的oldoney或者......深不可测的级别。”

她再次看了一眼汤剑锋那专注检查相机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敬畏、羡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这个小插曲过后,拍摄继续进行。

在马尔代夫的拍摄计划持续了整整三天。

除了星耀宫主岛和无与伦比的水上屋,团队还包船前往了更远处的无人沙洲,在只有海鸟作伴的纯净世界里,拍摄了极具原始美感的照片。

他们甚至安排了专业潜水员护卫,让穿着特制防水婚纱的张文欢和江林在清澈见底的珊瑚礁群上方,拍摄了一组如梦似幻的水下求婚主题照,斑斓的热带鱼群成为他们最灵动的背景。

紧接着,整个团队马不停蹄,乘坐集团的私人波音BBJ公务机,直飞瑞士。

接下来的拍摄,更像是一场穿越四季与风格的视觉盛宴。

在阿尔卑斯山脉某处不对公众开放的雪峰之巅,穿着由顶级羽绒材质和珍贵皮草巧妙结合、既保暖又极具时尚感的雪山婚纱和礼服的两人,在纯净无瑕的冰雪世界里紧紧相拥,他们的呼吸在零下的空气中凝成白雾,背景是巍峨连绵、在阳光下闪耀着圣洁光芒的万年雪峰,画面充满了极致的纯净与震撼。

在因特拉肯的童话小镇,他们换上了轻松休闲的情侣装,骑着复古风格的自行车,笑容灿烂如同当地秋日温暖的阳光,穿梭于被五彩鲜花和古朴木屋点缀的宁静街道,摄影师捕捉了他们最自然、最活泼的互动瞬间,充满了生活气息和甜蜜的爱恋感。

在卢塞恩的卡佩尔廊桥边,古典的木质桥身与远处静谧的湖泊雪山交相辉映,他们又换上了更具复古优雅风格的礼服,在暮色四合、灯光初上的浪漫时刻,相拥而立,眼神交汇间是历经时光沉淀的深情与安宁,仿佛一幅永恒的古典油画。

每一套出镜的婚纱和礼服都是世界顶尖品牌或者独立设计师的杰作,张文欢如同一个拥有魔法的衣架,完美地驾驭了从古典到现代、从梦幻到个性的各种风格。

江林则始终保持着最佳的状态和配合度,他看向张文欢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伸手的搀扶,每一次低语的交流,都充满了无需言说的爱与宠溺。

汤剑锋则用他大师级的镜头语言、对光影的极致掌控和对情感的敏锐捕捉,将两人的幸福、默契、深情与对未来的憧憬,永恒地镌刻在了一帧帧足以登上任何时尚杂志封面的精美画面中。

这场环游世界的婚纱照拍摄,不仅仅是为了留下影像,它本身就已经成为他们爱情故事中最华美、最浪漫的章节之一。

当他们结束所有外景拍摄,满载着幸福的记忆和数百G的原始素材回到国内时,位于江州的婚礼筹备总部早已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婚礼的司仪人选,经过多方考量和张文欢本人的意愿,最终确定由国内最负盛名、以大气沉稳、临场应变能力极强且不失幽默亲和力着称的明星主持人何瀚担任。

何瀚在得知受邀后,毫不犹豫地推掉了同期所有商业活动,开始了解新人的恋爱故事和家庭背景,力求让这场注定瞩目的婚礼主持得完美无瑕。

婚礼的邀请函,则由张杭亲自审定设计。

外观采用了庄重典雅的红与奢华内敛的金配色,材质是特种艺术纸与东方丝绸的结合,触感温润,视觉高级。

邀请词并非千篇一律的印刷体,而是由张杭亲笔书写,扫描印制,字迹苍劲有力,洒脱不羁,内容简洁却情真意切,透着对女儿即将开启新人生的深深祝福与不舍,以及对各位宾客拨冗莅临的诚挚感谢。

每一份邀请函都像是一件精心制作的艺术品,被小心翼翼地装入定制的礼盒中,由专人递送。

张杭的办公室里,他坐在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一份份烫金暗纹的邀请函。

他拿起一支价值不菲的万宝龙艺术赞助人系列钢笔,凝神片刻,然后在一份份邀请函上,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张杭。

每一个签名,都代表着一份沉甸甸的情谊和人脉网络的一次重要连接。

给马杰克的邀请函,由一位高级助理亲自送至他在杭城西子湖畔那处不显山露水的隐居庭院。

他早已彻底从阿里业务中抽身、专注于公益、教育和哲学思考的马杰克收到后,拿着那张厚重且充满设计感的邀请函,在庭院里的竹椅上坐了许久。

他摩挲着邀请函上丝绸的温润质感,看着张杭那熟悉的、带着一股狷狂之气的签名,摇头叹笑,对身边的老友感慨道:

“张总啊,是商界异数,奇人也,行事天马行空,不拘一格,这情感世界更是波澜壮阔,远超常人想象。我从认识他之初,直到现在,始终都是这样评价他......没想到,转眼间,他的孩子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这杯喜酒,意义非凡,得去喝。”

他的思绪仿佛飘回了多年前,与张杭在电商江湖、移动支付领域那些硝烟弥漫却又精彩纷呈的博弈岁月,恍如隔日,令人唏嘘。

给马托尼的邀请函,被送到了迅藤总部位于深南大道的那栋标志性大厦顶层。

马托尼在一次仅限于几位核心高管的私人聚会上,拿着那份精致的邀请函,对着周峰等人,脸上带着他标志性的、温和而理性的笑容,眼神深处却有些复杂和感慨:

“收到张总千金的婚礼请柬了,说起来,这恐怕只是一个开始,参加张总儿女的婚礼,未来将会是一个相当庞大且长期的概念。”

他顿了顿,略带戏谑地继续说道:

“我私下里粗略算了算,就以他公开的那些子女数量来看......将来我们这些人,怕是得准备好参加四十次以上的婚礼吧?这还不算孙辈的。”

话语中带着一丝对张杭这非一般人生轨迹的调侃,也有一丝对那庞大商业帝国和家族脉络的叹服。

周峰等人闻言,先是愕然,随即也是相视苦笑,内心对张杭的能量和生活方式有了更直观、也更匪夷所思的认识。

给林威的邀请函送到了他在深城湾一号的顶层豪宅。

林威拿着请柬,对正在一旁喝茶的余美玉扬了扬,笑道:

“文欢这孩子,是张杭和安佳玲的女儿,说起来,清浅嫁给了张杭,文欢也算是我外孙女辈了,张杭这家伙,真是......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孩子们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准备一份重礼,不仅仅是面子上的,要贴心、贵重,能配得上他张杭女儿身份的,到时候,我得亲自过去。”

语气中带着一丝作为长辈的慈爱,更有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像白展成、董志文、韩胜、许君文等重量级商业伙伴,以及李英竹、孙大彪、李政文、沈浩、张大福等集团元老和核心高管,以及江州大学的韩峥校长等教育界和社会名流,都陆续收到了这份沉甸甸的、代表着极高认可和亲密关系的邀请。

每一份邀请函的送出,都在那个特定的、顶级的圈层里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场婚礼,绝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爱情的见证与结合,更是张杭这艘庞大的商业航母一次重要的实力展示、人脉检阅与关系巩固的绝佳场合。

其意义,远超一场普通的豪门婚宴。

秋日的阳光,伴随着温暖。

浙大创业基地走廊里异常安静,与一两年前人声鼎沸、步履匆匆、充满了创业激情与焦虑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多数曾经在这里萌芽、并最终成功的创业项目,如同羽翼渐丰的雏鸟,已经离开了这个初始巢穴,纷纷迁往校外更高端、更专业、更能体现公司实力的甲级写字楼。

张文华独自一人站在走廊里,停在了他最初创立的那家手游公司曾经所在的办公室门口。

如今,门口的铭牌已经更换,上面写着一家他完全陌生的、做AI教育的初创公司的名字。

他双手随意地插在一条价格抵得上普通白领数月工资的限量版牛仔裤兜里,身形因为长期保持健身而显得格外挺拔。

相较于大一大二时那种毫不掩饰的张扬和第一少的跋扈,如今大四的他,眉宇间沉淀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沉稳和内敛,但眼底深处那抹属于张杭儿子的、与生俱来的自信,以及偶尔流露出的、不愿被规则束缚的不羁,依旧清晰可见,只是隐藏得更深,表达得更含蓄。

大四的校园生活,对于张文华而言,已经进入了彻底的垃圾时间。

必修课程早已修完,仅存的几门选修课对他而言形同虚设,只需要在期末考试时露个面即可。

身边的同学们,无论是家境优渥的还是普通的,都在为各自的前途做着最后的冲刺和挣扎。

图书馆里座无虚席,是为考研学子准备的战场。

培训机构门口排起长队,是为考公大军提供的补给线。

招聘会上人山人海,是为寻找工作的毕业生们搭建的独木桥。

还有少数像他当年一样怀揣梦想的学弟学妹,依旧在创业基地里坚守着那个或许能改变命运的火种。

然而,所有这些世俗意义上的出路,对张文华来说,都构不成任何困扰或选择。

他的未来,早已被他和他那个庞大的家庭,铺设了一条金光大道。

“留学?”

他对着手机听筒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电话那头似乎是某个国际顶尖名校的招生代表或者高级教育中介:

“去北美还是欧洲?混个硕士或者MBA?没必要,真的没必要,那点人脉和知识,对我现在的盘子来说,杯水车薪,纯属浪费时间。”

他语气随意,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但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过......挂名混几个名校的荣誉学位、客座教授头衔或者短期镀金项目的证书?嗯......这个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毕竟名片上多印几个唬人的头衔,或者简历上看起来更国际化一点,听起来好听点,偶尔应付一些场面上的事情或许有点用,反正也不费什么事,你们看着安排几个靠谱的选择给我秘书吧。”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吩咐下属去订一份午餐。

以张杭遍布全球的深厚人脉和骇人的财力影响力,让几所常春藤联盟级别的世界顶尖名校主动抛出橄榄枝,提供一些名誉性的学位、证书或者量身定制的、无需实际到校的短期领袖班项目,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不过是他们这个阶层,用来装点门面、丰富个人形象的常规操作之一。

他的全部精力和重心,早已毫无保留地投入到了校外那个正在以惊人速度扩张和巩固的商业体系之中。

在过去的三年多时间里,他先后成立了十七家公司,并在这个月,完成闭环,组建成了文华集团。

这些公司相互之间或多或少都能产生协同效应,形成了一个初具雏形的小型商业闭环。

虽然单个拎出来,远远无法与张杭旗下那些动辄千亿市值的产业巨头相提并论,但整体估值已经稳稳突破了五百亿的大关,而且因为背靠张杭这棵根深叶茂、现金流恐怖的参天大树,他的这些公司在融资、扩张方面几乎从未遇到过真正的阻力,发展势头极为迅猛。

在这个由他一手打造的小型商业集团里,张文华和他父亲张杭一样,是不折不扣的、说一不二的最高决策者,是绝对的一言堂。

他继承了张杭的果敢、对市场趋势的敏锐洞察力,以及那种敢于在关键时刻下重注的魄力。

但毕竟年轻,经验与火候尚欠,难免会因为判断失误或过于激进而做出错误的决策。

就在半年前,他受到圈内一些朋友的影响,力排众议,坚信区块链技术在版权领域的应用前景,在没有进行足够深入的技术尽调和背景核查的情况下,大手笔投资了一个包装得天花乱坠的区块链数字版权项目,初期投入就接近三个亿。

结果,不到三个月,投资血本无归。

得知确切消息后,当时正在开会的张文华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对着前来汇报、脸色煞白、额头冒汗、生怕被迁怒的集团副总,随意地挥了挥手,语气平静得令人吃惊:

“知道了,新兴领域,交学费而已,下次眼睛擦亮点,尽调做得再扎实些,这笔损失,直接从我的年终分红里划走,把集团的账目窟窿补上,不要影响其他项目的现金流。”

轻描淡写,仿佛损失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三个小目标,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商业试错。

这就是他独有的、令人咋舌的试错成本。

背后是张杭那深不见底的财富池作为最坚强的后盾,让他有足够的底气在商海的惊涛骇浪中任意搏击,无需担心沉船的风险,从而能以远超常人的速度积累经验,快速成长。

除了商业上的疯狂扩张,他的私人生活也同样丰富多彩,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他父亲张杭年轻时更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在他身边,保持着稳定亲密关系的女性,除了最早确定的、如同正宫般存在的陈欣,以及性格活泼、很对他胃口的王雨萌,后续陆续加入的还包括,一位在国内小有名气、以气质清冷着称的芭蕾舞演员,一位从海外归来、任职于某投行、智商情商俱高的才女,一位通过选秀出道、青春靓丽的女团成员,一位家世不错、自己经营着一家画廊的文艺名媛,甚至还有一位是他旗下某家公司的高管,能力出众,成了他的得力助手兼红颜知己......林林总总,数量已经稳稳突破了二十人。

他处理这些复杂关系的手段,也愈发显得成熟和高效。

多年研究老子兵法的他,完全懂得如何平衡与掌控,为她们各自安排合适的工作岗位或提供资源支持其事业发展,赠送符合她们喜好的昂贵礼物,从豪宅、跑车到限量款珠宝,将她们巧妙地安置在不同的领域和生活圈子里,彼此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微妙的平衡与默契,至少在外人看来,表面上一片和谐,从未闹出过不可收拾的风波。

在这一点上,他似乎将张杭那种占有欲和强势掌控以一种更系统化、更现代化的方式演绎了出来。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创业基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走廊,那里曾经承载了他最初的梦想、汗水与荣耀。

然而,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留恋或感伤,只有一片平静和向前看的决然。

他利落地转身,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他大学生涯的起点。

楼下,那辆线条优雅、动力澎湃的黑色劳斯莱斯曜影已经静静地等候在那里,身着制服的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他弯腰坐进车内,舒适的真皮座椅将他包裹。

车辆平稳地启动,驶出校园,汇入车流,目标明确地驶向那个完全属于他的、正在快速崛起和膨胀的商业王国。

对于张文华而言,江州大学的篇章已经彻底翻过,那一页的精彩与青涩已成为过去式。

而他人生的宏大叙事,那充满无限可能、权力与欲望的波澜壮阔的篇章,才刚刚写下激昂的、令人期待又隐隐不安的序曲。

另外一头。

相较于姐姐张文欢那场注定要轰动整个商界和社交圈、极尽奢华与瞩目的婚礼筹备,张文悦和方宇之间的感情,则如同一条发源于山间、清澈见底的溪流,没有惊涛骇浪,只有平稳、温暖、坚定地向着婚姻的殿堂流淌。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从青涩的校园相识,到自然而然地相恋,感情基础扎实而纯粹,在这个物欲横流、感情快餐化的时代,显得尤为难得和幸运,仿佛被命运格外眷顾。

按照传统习俗,见家长的环节,首先在方宇家进行。

方宇家境颇为优渥,父亲方明远经营着一家在华东地区颇具规模的科技公司,主要做智能安防系统的集成与解决方案,年营收稳定在十亿级别,是典型的实干派企业家。

母亲李娟则是本地一所重点大学的文科教授,出身书香门第,知性而略带清高。

对于儿子方宇能找到张杭的女儿,方明远初闻时是极大的震惊,甚至有些难以置信,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压力,担心门第悬殊,以及一丝隐秘的、或许能借此攀上张杭这棵大树的欣喜,而李娟则更多的是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担心豪门出身的千金小姐难免骄纵任性,儿子在这段关系里会处于弱势,受委屈,失去话语权。

然而,张文悦的首次登门拜访,彻底打消了方家父母所有的顾虑和担忧。

她没有乘坐任何豪车,而是和方宇一起打车过来,穿着一条素雅的米白色连衣裙,外搭一件浅蓝色针织开衫,妆容清淡,笑容温婉,手上只提了一套顶级的日本匠人手作茶具和一方上好的歙砚作为见面礼,既显诚意又不张扬。

她的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应对得体,对李娟提出的关于学业、兴趣爱好的问题回答得诚恳而谦虚,对方宇的照顾更是体贴入微,眼神里对方宇的爱意和依赖清晰可见,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富家千金的架子与骄矜之气。

一顿精心准备的家宴,气氛总体是其乐融融。

方明远看着举止得体、笑容甜美的张文悦,越看越满意,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李娟虽然表面上也保持着热情,但内心深处那点传统的男尊女卑、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在看到儿子方宇对张文悦那种无微不至、甚至有些唯命是从的体贴劲儿时,又开始隐隐作祟。

餐桌上,李娟看着方宇习惯性地给张文悦剥虾、剔鱼刺,甚至在她眼神示意下就知道她想要餐巾纸,心里那点不舒服终于没忍住。

她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放到方宇碗里,状似无意地笑着,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小宇啊,男人在外面闯荡,交际应酬,还是要有点自己的主见和魄力的,不能太......嗯,太绵软了,不要处处都听女人的话,你看你爸,在外面谈生意,面对那么多客户和合作伙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果断得很,这样才能镇得住场子,在家里怎么体贴都好说,那是情商高,但在外面,大事上还得男人拿主意,顶天立地。”

这话一出,张文悦正在夹青菜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顿,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温婉的微笑,其实她觉得,对方说的,不无道理,虽然有点说给自己听,但她可以理解一下。

但谁知,她的男人,也是那种时时刻刻护着她的人。

方宇立刻皱起了眉头,脸色沉了下来,直接将手中的筷子轻轻放在骨碟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母亲,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妈,您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太绵软?我爱悦悦,对她好、听她的、在乎她的感受是理所当然的!这不是绵软,这是尊重和爱!而且悦悦非常尊重我,也非常明事理,我们之间有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的,共同决定,不存在谁必须听谁的,或者谁压谁一头!我们的爱情和相处模式,您不懂,也别乱掺和。”

他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甚至带着一丝警告:

“您要是总这样掺和,说这些有的没的,让我们觉得不舒服、不自在,那以后我们就少回家吃饭,反正我们在外面也有自己的房子,图个清静。”

李娟被儿子这番毫不客气、甚至有些犀利的话噎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些下不来台,更多的是生气和委屈,但看着儿子坚定甚至带着怒意的眼神,以及丈夫在桌下轻轻踢她的暗示,她更多的是感到一种无奈的挫败感。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不满压下去,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行行行,我老了,思想陈旧,不懂你们年轻人这一套了,就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不是针对悦悦的意思,悦悦啊,阿姨也是女人,也是这么过来的,就是怕你以后在家里没地位,受委屈,好了好了,以后我不管了,行了吧?你这个小兔崽子,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嗔怪和一丝酸溜溜的味道,但总算是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张文悦见状,立刻展现出了她的高情商和善良。

她主动拿起公筷,给李娟夹了一块她之前称赞过的糖醋排骨,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声音柔柔的,带着真诚的笑意说:

“阿姨,您尝尝这个,方宇在家常跟我说,您做的糖醋排骨是一绝,外面任何饭店都比不上,他每次想起来都流口水呢,我们以后还指望多跟您学学手艺呢。”

这一番话,既给了李娟台阶下,又巧妙地把方宇拉了回来,暗示母子感情深厚,瞬间熨帖了李娟那颗有些受伤的心,让她的脸色彻底由阴转晴,笑着连声说:

“好,好,你们喜欢,阿姨以后经常给你们做。”

方宇内心放松了些,然后对老妈嬉皮笑脸的说了几句话。

毕竟是亲儿子,这点小场面,很快就过去了。

轮到方宇正式拜见张杭,那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足以让任何年轻人腿软的光景。

尽管张文悦在之前已经反复安抚,说我爸在家里真的很随和,尤其对我们这些女儿,几乎没什么脾气,他看重的是人品和真心,但当方宇真正站在檀宫面对着那位随意坐在沙发上的张杭时,他的紧张程度,比当初的江林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感觉自己的手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不知道该如何摆放,喉咙发紧,手心瞬间被冷汗浸湿。

回答张杭看似随意的问话时,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细微的颤抖,甚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张杭的问题很简单,无非是问问他对未来职业的规划,以及和文悦平时喜欢一起做些什么。

方宇老实回答,一起看书、看电影、偶尔短途旅行,都是很平常的恋爱日常。

张杭全程表情平淡,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只是偶尔点一下头,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端起那只小巧的紫砂壶抿一口茶。

这种沉默的审视,比方宇预想中的任何刁难都更让人压力倍增。

最后,张杭放下茶杯,目光在方宇和紧紧依偎着他的张文悦身上扫过,只是微微一笑:

“嗯,文悦自己喜欢就好,以后好好对她。”